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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打个措手不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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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殿,早朝。

文臣武勋各自两边,当天的议题就在于辽东宁远的战事,文臣一改之前对张周挑剔的态度,竟是认真分析起战情,即便朱凤滞留城塞中不出,他们也没提出什么异议,反而由兵部尚书马文升自己出来说,朱凤到宁远后整顿地方军务有功,对于防范狄夷寇边居功至伟。

别说是张周不适应。

连同立在皇帝身侧的戴义等太监,也多少有点摸不清楚文官的套路。

朱祐樘道:“如今这形势,是否该下旨让朱凤出城塞与狄夷交战?若狄夷无从掠夺人畜,是否会迁移于它处?再或是做攻城略地之举?辽东多年来防备松弛,朕为此而忧心啊。”

他既像是在问大臣,又好像是在声讨。

你看你们过去这段这些年,都在加强三边和宣大的战备,辽东都成什么样子了?现在遇到朵颜三卫寇边,都要闹得鸡犬不宁。

这责任在你们这些文臣身上,就怪伱们之前重西北而无视辽东。

刘健走出来道:“陛下,若朵颜部并无攻城之举,或可令安边伯守御在城塞之内,不可轻举妄动。”

这话一出,连文官自己都不太适应。

之前但凡有狄夷犯境,如果大明的边军将士畏缩不前,是要被参劾的,甚至可能因此而夺职、落罪,若是人畜损失很大,令大明的军威受损,论死的都有,怎么今天放到安边伯身上,连首辅大臣居然都说让他守在城内?

朱祐樘道:“刘老是怕他没有带兵经验,带兵出城迎战的话,会令局势不定,甚至有兵败的风险?”

“啊!”

在场大臣一片哗然。

皇帝你还真敢想敢说,居然都不给刘健留点面子的?

别人必须要求不能落大明边军的威风,换到朱凤身上则只要求他把城给守好……陛下的分析鞭辟入里,我们怎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刘健道:“宁远周边地势狭长,狄夷犯我朝边陲,很难协同调兵完成合围,牵一发而动全身,为不至令辽东有危,也防止建州等处狄夷有异动,当以守御为先。”

刘健也明说了,我不是在针对朱凤,就只是根据形势所做的判断。

“嗯。”

朱祐樘点头,似也赞同刘健的观点。

但在场大臣更想知道,之前皇帝和张周给朱凤的军令是怎样,难道也是守住宁远不出?

还有,今天文官以内和兵部尚书等人为首,一起为朱凤开脱说情……这又是什么路数?

……

……

张周身在文官队伍最后,也一直在旁听君臣的对话。

涉及到军情的事情,其实他不想多问,就在于他已跟朱凤说了,如果朵颜三卫的人马杀到城塞之下,必然是在城塞之下驻扎,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远距离“轰几炮”,如果距离不够,可以推炮车出城不到三里,大概的意思是……只能在朵颜三卫驻扎于宁远城关五里范围内,才能施展这一招。

不然的话……就别勉强。

被参劾卸职还好,如果因为冒进而兵败,那你朱知节可要惨了。

皇帝知道他的战术,觉得还挺好,再加上朱祐樘本身对朱凤、张延龄和陈锐带兵出击这件事就没什么信心,所以也认为张周这招远距离投送炸弹的方式很认同。

横竖没什么损失。

提前备战好了,把城外的居民收缩到城内,如果狄夷靠近城关就远距离开炮……以子母炮的特点,可以连续放炮,也就是说在朵颜三卫还没做出反应之前,十二门炮能发出六十发开花弹和霰弹出去……

效果好就直接出骑兵跟之对攻,效果不好放完炮就等着狄夷跑路就行。

简直太完美。

里外里损失六十发炮弹而已。

大理寺卿王轼走出来道:“若大明军民俱都退守城塞,而令狄夷侵犯掠夺于城外,岂非令三军威风不存?兵部难道也支持这种畏畏缩缩的战法?若九边各处以此为仿效,那各道的御史还如何参劾将士的畏滞不前?”

一番话说得也算是掷地有声。

显然这些当文官的,就算名义上是一伙的,但内部派系还是很多的,就算是刘健、李东阳和马文升这些人,照样会被下面的人所质疑。

在弘治年间,没有什么绝对的权威,皇帝给了言官充分自主的进谏权力,谁觉得哪件事不爽,就可以直言上奏。

兵部被质疑,作为尚书的马文升不能装哑巴,他走出来道:“辽东地势特殊,尤其是关、宁、锦等处,若轻兵冒进,便有违在这几处设置城关驻守的战略,此番朵颜三卫也无意与大明在城关之下交战,只以掠夺为先。地方官民都已退守城塞之内,有何必要一定要在城外决战,扬狄夷骑兵之所长?”apbiqμνne

马文升的话,也让在场文官很不适应。

以往都是文官一直争着要出兵,对于那些不敢出兵的都会各种奚落和参劾,比如说之前在延绥没有出兵跟达延汗交兵的成国公朱辅,就被言官各种参劾。

结果换到朱凤身上……

连马文升和刘健都觉得守在城关里挺好?!

难怪陛下说辽东军备荒驰,感情还真是那么回事。

……

……

朱祐樘道:“诸位卿家,不必再争了。”

文官内部都在战与不战方面起了争执,皇帝的话,算是出来当定海神针的。

众大臣做出恭敬聆听的姿态。

“朕派安边伯前往宁远驻防,是为防朵颜有不臣犯境之举,如今正好被言中,从山海关等处,其实都已有调度,若时机恰当,与朵颜于城关之外交战也无不可!”

皇帝的意思。

战或者不战,你们别废话了,还是看前线的形势来定吧。

而且朕现在不想听你们的,就想听秉宽老弟的。

你们说得再有理,但凡跟秉宽老弟所说的观点不同,朕也不会采纳。

就是这么直接……你们不服?

下次你们也先把狄夷犯境的方向和时间都能提前预料出来,朕听你们的也无妨。

“张周!”朱祐樘突然道一句。

张周从文官之后走出来:“臣在。”

朱祐樘看到张周在,心神也好像定下来,点点头道:“对于宁远之战,你有何观点?”

来了来了。

很多人想。

皇帝憋了这么半天,其实就是想问张秉宽的意见,至于先前所说的都只是铺垫,甚至连参考价值都没有吧?

张周朗声道:“臣认为,朵颜三卫既敢来,则不能令其扬长而去,否则有损于大明军威。但也不可轻易调度旁处兵马,为宁锦等处凭添事端。”

此话一出。

普通的文官听了很舒服。

但刘健和马文升等人听在耳中,心里都在想,你小子是故意这么说的吧?

也是在故意跟我们唱反调?

朱祐樘点头道:“宁远战事,不过跟之前几次狄夷寇边一样,若非先前朕提前做了布置,可等到战事有结果再报也不迟。朝廷也无须对此过分担忧。诸位卿家,把心先放回去,还是那句话,等有结果再说。”

……

……

皇帝没有苛求朱凤一定能取得什么大捷。

也是他自己想明白,用朱凤这些人,有点功绩就能大书特书,至于大捷……还是留给王越这些久经战阵的老将吧。

派朱凤和张延龄去宁远,还是太冒失了啊。

现在难得文官也没过多苛求,他也算是“见好就收”,他也不想让张周过多跟文官交恶,所以当张周表达了一个听起来很强硬的观点之后,他适时就给叫停。

朝议结束。

张周不出意外,又跟这些文官不是同路,直接要往乾清宫去。

而当皇帝和张周他们刚走,一群人又把马文升和刘健等人给围住。

张懋也走过去,笑着道:“看来陛下派成国公家小子去宁远,有欠周详,若派的是王威宁,这会也无须朝中人担忧战事怎么打,谋略该怎么用了吧?”

很多人皱眉打量着张懋。

听张老头的意思,他是在取笑我们?

可问题是,用朱凤那是皇帝的事,又不是我们提议的,你犯得着跟我们说这些?

谢迁笑着回敬道:“那辽东这一战怎么打,到底是听谁的?”

“呵呵。”张懋笑着,“于乔,你这话问得……总不会是听我的吧?”

很多大臣差点想骂人。

你张老头就是故意在这里抬杠,让我们心里不爽是吧?

……

……

一群武勋先走了,文官走在队伍之后。

屠滽问马文升道:“负图,宁远如今已做了备战,何以不顺着陛下的意思,让安边伯出兵呢?这要是朝中都默认了他畏缩不前可行,以后再以此来规范各边镇总兵官行军,可就没说法了。”

马文升道:“陛下都提前将安边伯布置在了宁远,你们觉得,宁远战事的进程,还受朝堂的控制?”

“这……”

屠滽似乎也恍然了。

九边各处的战事,从来都是以边镇的督抚、总兵官、指挥使等人根据情况自行做判断,然后出兵。

但现在就因为宁远距离京城近,朝堂就想要遥控指挥宁远的战事?

你们这些文官,是不是把手伸得太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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