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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佛本是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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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此等魏晋名士风流,资治通鉴总结的很到位:

进仕者以苟得为贵而鄙居正,当官者以望空为高而笑勤恪。

懒的看不起努力,望空的瞧不起做事的。

这个时期的晋朝甚至还发明了一个词儿叫俗吏,是风流名士用来贬低那些不合群的官吏的。

比如用心治理地方的刘颂,比如为官峻整,疾恶如仇的傅咸,俱被名士们嘲笑为“俗吏”。

而往事过千年,如今回头看,真正的魏晋风骨是什么样子的?

是闻鸡起舞、心系百姓、立志北伐、横江击楫、收复失地的民族英雄祖逖。

是永嘉之乱独守晋阳九载,最终吟出“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后坦然赴死的刘琨。

是知民疾苦、抑朋党、改吏治、枭雄之姿尤胜曹操的桓温。

是起于草莽,击碎门阀枷锁,风云际会翱翔苍穹的石勒、刘渊、李特。

这些与世家不合群的铮铮铁骨,尤胜魏晋风流的脆肤柔骨。

对成都府衙的众人来说,大家都是乱世,还能怎地?

结果这魏晋的乱世频频给他们开大眼。

但前面尚且还能安慰自己,豪强嘛,奢侈好色本性如此罢了。

但……如此不喜欢穿衣服并辱客的竟有七个?

而且还能被称七贤?厅内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

中间更有两个武将瞪大了眼睛看来看去。

虽然一言不发,但那个眼神又好似什么都说了。

五短身材的张松直接蹦了起来:

“翼德将军,莫不是以为我等如那荒诞之辈一般?”

刘备直接单手抓住张松的袖子镇压:

“张子乔盛传蜀中乃是因为才华,而非名声,何苦有此忧?”

张松顺便转换了态度,感激涕零:

“知松者,莫过于主公也!”

孔明一时间感觉主公的“贴心棉袄”似乎会有许多件……

摇头甩掉这个想法之后,记起来另一件旧事:

“祢正平击鼓骂曹,已过十余载矣。”

于是席间俱叹气,如果说名士加赤身,他们这个乱世首先想到的便是这位狂士。

张松在蜀中亦有耳闻,但不甚清楚,于是询问道:

“听闻那祢曹两人素无仇怨,仅仅因曹贼不给其看座便裸身骂曹??”

庞统冷笑:“祢正平乃是平原郡人,曹贼屠徐州,祢正平不得不离乡,避难荆州,怎么就素无仇怨?”

但还没完,庞统摇摇头继续道:

“后来祢正平前往许都欲仕汉,彼时曹操任司空开府,从中作梗截留才俊,祢正平亦受其害,故而两人结怨。”

张松没想到此中还有如此多内情,再联想到曹贼出身,反倒是能理解了:

“如此说来,这魏晋名士何其不堪也?”

而看到这王衍的遭遇,张飞很直白说出了想法:

“大哥,如今看来这匈奴刘灭了晋朝好像也不赖。”

“这匈奴刘很难烂过这晋朝吧?”

刘备瞧着光幕呆坐无言,对光幕此前曾经说过的“比烂”一词有了深刻体会。

懒能嘲勤,务空者对务实者指指点点,这朝廷是真的从根子上都烂完了。

张飞倒是对石勒很感兴趣:

“以土墙掩埋而杀,倒也是个妙人。”

对于王衍的死,仅能抱以一声蔑笑:

“这晋,满朝衮衮诸公,皆是如此蠹虫?”

对此等人多关注一眼都是浪费。

故而庞统将目光移到最后,也是终于称赞道:

“这晋亦有如此铁骨之义士,倒是给这晋挽回几分薄面。”

孔明则是盯着这祖逖的民族英雄头衔看了又看,最终摇头叹道:

“恨不能杀司马懿也。”

张飞安慰道:

“没事儿军师,等回头抓来了,俺给你筑墙,土墙石墙随便挑,想埋哪里埋哪里。”

孔明哭笑不得,也懒得详细说明他欲杀的是那个汉民之贼司马懿。

而有些人看到魏晋玄学的务空,可能就想起来另一个谈空很有名的学说,那便是佛学。

魏晋玄学兴起之前,印度佛教已经被汉代的先贤通过格义手段将佛教完成了第一波的本土化改造。

简单来说就是通过翻译和注解,将原生的印度佛教肢解的支离破碎,最终重组为具有汉地特色的佛教。

但即使经历了这一波的本土化改造,佛教中的“空”这个理念也是很难阐述的清的,基本只能借助儒道典籍来叙述。

后来魏晋玄学兴起,从庄老中提炼出来了“无”这个字。

佛教一看大喜:伱这跟俺们佛教的“空”也差不多嘛。

虽然内里颇多不同,但为了搭上魏晋玄学这个显学来传播信仰,佛教开始了第二波本土化改造,印度教原有的内容几乎全被放弃,仅保留了中观般若思想,再加上引入的魏晋玄学这个道家思想。

格义佛学就此形成,或者还有个更为通俗的名字:禅宗。

这个时期的代表是天台宗和华严宗,佛教传播也进入了第一个鼎盛阶段。

回头来看历史也会发现并不复杂,从黄巾起义算起到唐朝立国,中间五百年战乱几乎就没断过。

战乱的朝不保夕,让上到王公贵族下到黎民黔首都对人世产生了幻灭感。

而佛教能给人许“来世”这个无法印证的,堪称完美的空头支票。

五胡十六国时有不少异族君主,在他们看来佛教是有利于他们统治的,因此还会出资出力支持其发展。

即使对上层来说也是一样,毕竟你就算贵为国君,回头一看那百年历史,你杀我我杀你,父杀子,兄杀弟,臣弑君等等等等。

佛学提供了与魏晋玄学相差无几的麻痹效果。

于是在这个过程中佛教逐渐鼎盛的有点过头了,毕竟那句诗咱们都会背嘛: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南朝说的就是南梁,不过佛寺的真实数目肯定是比这个多的,梁武帝先后四次出家,几乎把整个南梁都给施舍进去了,兴建佛寺起码五百座,这还只是经他之手,实际上只会更多。

佛寺穷极宏丽,僧尼资产丰沃,有数十万人。

而梁武帝只是当时信佛最出名的一个,后梁三主,陈帝诸王,基本都受戒奉佛,广造塔寺。

隋唐就更别说了,佛教基本就在二凤初期沉寂了一下,在玄奘归国后就又进入一个鼎盛时期。

如今回头看,玄奘也毫无疑问是个伟大的人,取经往返十七年,旅程五万里,所历一百三十八国,仅靠一己之身完成,这种难以想象的经历本身就是咱们自己民族宝贵的文化之一。

光幕上顺便放出了玄奘西行的路线图。

更重要的是取经最终促进了格义佛教的进一步蜕变,在盛唐时,试图返古的儒家与开摆多年的道家,在哲学思辨的层面上基本被佛家吊起来打。

儒道两家为了适应这种变化不得不努力求变,不断参考另外两家充实自己的哲学思想,被迫卷了起来。

最终在北宋早期,宋儒将发展过的儒释道三教合一,搞出来了新儒学,此后在政治领域佛教也再无翻身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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