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民间传说，七月十四是阴间鬼门大开的日子。

到那一天，人们除了给逝去的亲人烧烧纸钱送上贡品之外就是早早回家，避免冲撞到另一个世界的“人”。

宜安街街边角落，头发花白的老婆子左手拎着黑色塑料袋，右手牵着个三头身的短发娃娃，祖孙俩瘦骨嶙峋，娃娃稍稍好一点，脸上依稀能看出血色，老婆子就只能看出因为长时间吃不饱的蜡黄。

路边已经有人陆陆续续摆上火盆，用半块萝卜插上香烛，准备开始祭奠。

老婆子选定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停下脚步，低头对娃娃轻声说，“就在这里罢。”

娃娃懵懵懂懂，不知道这个时间点阿嬷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颤颤巍巍打开塑料袋取出里面的东西，两根蜡烛三根香和一叠纸钱，最底下是半块萝卜。

插上香烛，点燃纸钱，王婆在烟气袅袅中轻声念叨。

“老头子，我过得挺好，这回特意带着你孙女来看你。”

“你还没见过安仔吧？你看她是不是和阿铭时候一模一样？”

“最近劏屋的房租又涨了三百块，都涨到一千八咯，所以给你烧的纸钱就少了点，你也别嫌少…”

看着阿嫲低声絮叨，安仔百无聊赖。

安仔大名安好，今年四岁，一直跟着阿嫲住在劏屋，除了阿嫲以外，没有见过其他家人。

一阵风吹来，摆在地上还没有烧的纸钱被吹得四散，那些烧过的灰烬也被风卷得到处都是，呛得人直咳嗽。

王婆手底下仅剩的几张纸钱随风跑出去老远，她用手护住蜡烛不被吹熄，余光注意到穿着背带裤的安仔蹦蹦跳跳去抓一张缺了一个角的纸钱。

她才记起来，因为图便宜买的纸钱好像基本上都缺了一个角。

“安仔，回来啊，不要了！”几张纸钱而已，反正人早就死了，意思意思一下得了，没见她烧的纸钱一年比一年少？

没办法啊，活人总要生活的嘛。

安仔应了一声，一把抓住那张纸钱，但因为没看清脚下扑倒在地，手按在一块尖锐的石子上，立即就见了一点血。

王婆“哎呀”一声，跑着过去把人抱起来，“有没有事啊？摔疼了吗？”

安仔摇摇头，她已经不是三岁的孩，不能因为摔倒就哭鼻子，虽然手真的好痛。

王婆牵着她走回烧纸钱的地方，这时候风已经停了，路灯昏暗，烛火摇曳，纸钱和烟雾弥漫，周围其他人烧着纸钱的低声絮叨，巷尾这片地方此刻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世界。

安仔把沾了一点血迹的纸钱递给王婆，冲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阿嫲，给你。”

王婆心里软得不行，眼角的皱纹因为笑变得更加深，抬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呐，这张就你来烧给爷爷吧。”

安仔把纸钱放进火堆里，看着它被的火苗吞噬，变成一块纸钱形状的灰烬。

“爷爷收到安仔的钱肯定会很开心。”王婆把剩下的纸钱一起放进火堆，不忘夸奖一下瘦瘦的孩子。

可是安仔分明听到爷爷在嫌钱太少。

老头半透明的身体浮在火堆旁边，动作夸张的数着手里的纸钱，一边数一边不停抱怨。

安仔有一个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