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心事有如天边月(1 / 2)
有句话叫做“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李靖做梦都没想到,这十个字能跟自己扯上关系。
李靖自从上次出征回来,一直闭门谢客,连亲戚都不见。
只有李泰和皇帝分别来过一次,自己去过一次魏王府,再就是魏征和房玄龄以及秦琼等等,他们十几个人一起来过一次。
连出门带进门都算上,真真正正的是屈指可数,即使是这样,还有人打上门来,老实人就活该被欺负吗?
再生气也还有理智存在,小厮汇报说,一个老妇人在门外大骂,还让人砸门,话里话外是说让咱们交出小姐。
李靖当即叫来小姐询问,若是没人问,李霞也没打算到处宣传这事,老爹问到头上了,她也没必要替谁瞒着,便一五一十的说了实话。
李靖一听,哎呀,这敢明目张胆绣龙袍的人家,咱确实是惹不起,惹不起就认怂吧,下令大门紧闭,一个人也不露面,让她随便砸。
等她骂够了、嚷够了、砸够了,也没人理她,她自己就回家去了。
李靖又派人分别给阎立本和阎立德送个信,告诉他们李霞打了阎婉,明天早朝李靖会亲自绑女上殿给阎家一个交代,请阎尚书和阎侍郎放心,哪怕皇上剐了李霞,我李靖都不带眨眼的,我养的女儿不争气,我绝不姑息。
阎老夫人志得意满的回到家里,好一顿夸耀她是如何如何的威风,下人们也跟着吹捧,说得阎婉洋洋得意自觉不可一世。
阎老夫人以为李靖能出来跟她互撕,没想到李靖没敢露面。是没敢吗?是没敢!这是真的,真不敢。
李靖要是出来跟她对骂一句,那这多半辈子攒下的英名就算是洗不出来了。跟傻子撕逼的人,智商能高到哪儿去?跟疯子对着干的人,精神又能正常到哪儿去?
李靖犯得着跟她个疯婆子对话吗?关键是丢不起人。
真要是自己的女儿犯了错,咱忍一忍也可以,道歉也可以,但是这种情况下,谁忍你?有话咱金殿上说吧,看看是李霞打阎婉的事大,还是阎婉绣龙袍的事大。
给阎家兄弟递个信,就是给阎家留一线生机,给他们一个悔过的机会,这也是多年同朝为官的最后一点情谊了,如果你们阎家一个懂事的都没有,那就灭了得了。
阎家兄弟懂事,不懂事也不能把老娘惯成那样,人家是北周的清都公主,下嫁到阎家已经很委屈了,又守了寡,真正是国破家亡的苦命人,两个儿子玩命的孝顺,就怕老娘心里难过。
结果阎婉的娘又死得早,老太太一手带大了阎婉,这功劳都大过天了。阎婉的性格又跟老太太极像,大小号复制关系,老太太那是往死里宠。
阎婉的事,阎立本也不敢插手,反正老太太开心就行了,一个女娃子再怎么样也是关上门在家里闹腾,长大了随便找个小门小户的一嫁就算是泼出盆的水了。
谁能想得到女娃子也能几次三番的闯下弥天大祸,事到如今阎立本别说心,连腿都凉了,天塌一角,女娲能给补上,李靖家的大门,阎立本真不知道咋给人家擦。
李家派来的人,抬手一张简贴摔进阎家兄弟的手里,然后人家转身就走,一个字都不说,任凭你什么尚书、什么侍郎,追人家一个小小侍卫的屁股后面说好话,人家理都不理你,抬腿就走,出门翻身上马,直接挥鞭而去。
阎立本是下朝回来收到的李家的信,大约也就是午时左右,从昨天阎婉回家闹起来到现在也快一天了,阎立本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知道阎婉一定是撒谎了。
李家的信上,只说明天李靖要绑女上殿,一定给阎家个交代。阎立本当时就感觉三魂直往头上飘,这不是好话啊。
阎立本把霜儿给抓过来,一个字都不问,直接就是一顿拷打,打够了再问她发生了什么事,遍体鳞伤的霜儿不敢再扯谎,一字一句的交代了实情。
阎立本听罢实情,连什么叫害怕都不知道了,眼前一片黑,阳间的东西都看不清了,影影绰绰的眼前都是黑影。
这一件蟒龙袍就像一柄悬在阎家头上的利剑,让阎家时刻笼罩在噩梦之中。
他两腿发软的飘到李靖家门口,一看那大门脏得简直下不去眼了,门外只有一对石狮子守门。
他拍门喊叫都叫不出来一个人,他又不能翻墙跳进去,闭门不见就是拒绝沟通的态度,就是跟你没话可说的意思,你就等着咱金殿上见真章吧。
叫下人打来一桶水,阎立本亲手给人家擦大门,一下午的时间,他就一直在擦大门,擦得那叫一个干净,连台阶和石狮子都擦得特别干净。
天近黄昏时分,阎立德骑着快马飞奔而至,他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知道李靖这是动了真火,他必须第一时间来灭火,来晚了肯定要出大事。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肯定是阎婉的错,人家给信了,咱就赶紧来表个态度,别把事情搞大了,上金殿恐怕就不是两个孩子打架的事了。
他赶到李靖府门前,发现阎立本正撅个屁股擦台阶呢,这是干什么?台阶还用得着拿抹布一点点擦?再说身边明明还有十来个下人在,为啥亲自擦?
阎立德一边下马一边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哥!”阎立本站一下都没站起来,丢了抹布,坐台阶上哭了起来。
阎立德心焦得要着火,这么大人了,多大事值得哭一个?他伸手扯起阎立本:“有啥事说啥事,婉儿又惹啥祸了?”
“她辱骂将军。”
“哦。”阎立德心里稳当了一点,这不算什么事?两个女孩子吵架拌嘴而已,就是动手也是阎婉吃亏。
“私绣龙袍。”
“啊?”阎立德脑瓜子“嗡”的一声,随即问道:“她诬陷将军私绣龙袍?”
“是她要照着那件蟒龙袍再做一件。”
“啊?”阎立德抬手捂着额头,感觉有点站不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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