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户籍才重要(1 / 2)
苏琮恍恍惚惚好半晌,还正大光明看了又看苏从斌。瞧着人依旧黑成锅底的脸色,他才抽口气,冷静下来:“爹,您……您消消气。”
黑着脸的苏从斌从牙缝挤出音来:“你再说一遍?”
“我认苏琮当义子,您就可以收苏琮当孙子了。有了这么成器的孙子。假设有人打趣你,苏家青黄不接。你会生气吗?”苏敬仪说着话语都带着亢奋:“你只会傲然的一昂头,说老夫没什么能耐,就是因缘际会得了个天才大胖孙子。怎么诸位羡慕吗?”
“爹,您算算年龄,苏琮是不是可以给你当孙子了?”
苏从斌止住这令人……令人心动的假设,咬着牙训道:“你闭嘴,这完全就是无纲常伦理!”
时下重孝,要是苏琮给苏敬仪当义子,那的确可以确保苏琮会辅佐,会帮助苏家。可……可还是不太对。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听得似乎有些蠢蠢欲动的爹,苏敬仪恍若诱拐红帽的大灰狼,幽幽的看着还神情恍惚的苏琮,“爹先前解释抱错跟我说过,他三十岁了才有一个男丁。在此之前就一直有人叽叽歪歪想要兼祧。所以我才琢磨这个辈分问题。只要咱们牢牢掌握这辈分,哪怕我回京出点事,也没事啊!”
“你们权贵礼法宗法的跟民间跟农村不一样吗?过继或者收养的孙子,哪怕儿子死了,孙子能优先继承家产啊。”
这一声忧愁直白而又残酷,再一次诉说苏家内部的那些龌龊。作为苏家的家主,苏从斌想想孝这个词,想想生母惯爱用的孝道这个词,牙齿莫得咯咯作响:“苏敬仪你别用农村的生存之道。你之所以被抱错,根源还是因为爵位。对于没才华的人来说,爵位还是一个体面的保障。所以才引得苏家某些人觊觎。可下一代没爵位了,就……”
“就的的确确会有青黄不接。就会有人想要拿捏苏家,想要蚕食苏家仅剩的力量。官场其实也是讲个弱肉强食的!”苏琮难得没有规矩,打断苏从斌的话语,硬声道:“父亲,您督促我好好习文练武,也是想要我出人头地,除却恢复祖宗荣光亦也是为苏家第六代做打算。”
“所以苏敬仪其实很有远见,琢磨的很深远。”最后这一句话,苏琮缓缓抬眸看向苏敬仪,眸光带着些挣扎,唇畔蠕动了许久,才低声:“可……可实在是……”
他见过有人攀附关系,直接因为同姓就可以说两人同出一源,无视自己的嫡亲祖宗。可哪怕如此不要脸皮的奸佞,也没有……没有认同龄人当爹啊!
“没事,你心里这么想就好了。要是有人叽叽歪歪,你就想我比我爹厉害厉害应该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苏敬仪循循善诱,为自己收获一个男主儿砸而开心:“要是有人在我面前闲言碎语,夸你贬低我。我就会在心理想我儿子好厉害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连串的啊强烈的宣誓着苏敬仪对他的崇拜。苏琮听得只觉全身躁得慌,“我其实也不厉害的。我只会死记硬背,像农经我甚至都有些轻蔑没好好看图,种田的时候还自以为是,想当然。圣人言三人行必有我师焉真的很对!”
“你不要这么积极找自己的原因,你找找外部的原因不行吗?你越找自己的原因,你会越压力大。像我从来有错先怪爹,然后怨祖宗。当然眼下好像祖宗成器不能怨。”苏敬仪故意停顿了一下,拉长视线看向苏从斌:“但是某个当爹的自己不努力当官,把希望放在儿子身上。希冀儿子当官做宰,好庇护第六代。那我丑话就说前头了,办不到!”
苏从斌双手死死按着额头青筋:“你就不怕你儿子学了你这个德行,然后怪你怨你吗?”
“我不是很聪明找个大哥吗?”苏敬仪与有荣焉骄傲着:“我儿子肯定大哥手把手教导啊!”
这一句话像是春风,吹拂而来,带着万物复苏的强大魔力,让人不由得心砰砰砰加快跳动起来。苏从斌抑制不住的假设起来:
苏敬仪就算再聪慧,起码也要学个五六年,才能科考。至于武举,就更需要时间十几年的积累。所以对骤然失去继承人的苏家而言,的的确确是展望下一代比较容易。
且“苏琮”是有娃娃亲的。
不对,不能因娃娃亲毁了苏琮和苏敬仪的情谊。
真假少爷的婚姻肯定也是某些有心人看戏的一个环节。
所以他得……
苏从斌思绪翻腾,缓缓转眸,有瞬间像是傀儡一般,只剩下躯体的意识,缓缓的看向苏琮。
苏琮还没来得及细细分辨苏从斌是什么眼神时,就听得一句怒吼:“我再生一个也还来得及!”
苏琮:“…………”
苏敬仪:“…………”
苏敬仪也不求一次就能收男主当儿砸,只求多给父子俩洗洗脑,免得回到侯爷府,回到说剧情前半段承载喜怒哀乐的地方,某些人脑子注水被降智。
于是回京的旅程,就在如此“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友好氛围中开启。
这一日傍晚,车队行驶在宽阔的官道上。
“明日进京,”瞧着离通州驿站越来越近,苏从斌将车帘缓缓放下,回眸看着哼哼唧唧揉膝盖的苏敬仪,咬牙低声叮嘱:“别哼唧了,已经是京城地界了。没听见往来车队的喧嚣声吗?”
苏敬仪敷衍哦了一声。
“记住了,我们首先要去北镇抚司,做最后的核查结案。因此今晚你务必好好梳洗好好休息,复习行礼跪拜。”苏从斌告诫:“明日不许丢人现眼。锦衣卫可不是一般官吏,他们手握司法大权,可以直接逮捕,甚至先斩后奏知道吗?”
苏敬仪对架空王朝的锦衣卫兴趣不大,焉哒哒的问:“您既然这么谨慎,为什么要带我去?我可以回家认祖归宗,那传说中的娘啊祖母啊抱着我的脑袋呜呜呜呜哭。然后给我压岁钱!欢迎我回来!”
“你真是我祖宗,敢情这几天跟你介绍的鱼鳞图册制度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苏从斌闻言,瞬间抬手死死按着额头青筋。
“我学磕头,那么多磕头规矩啊,我还学户口干什么?”户口身份证,这种后世都有啊。就算有规矩总不可能像磕头一样变态,有三六九等各种嗑法?
苏从斌:“???!”
瞧着父亲表情愈发生动,杀气腾腾的,苏琮赶忙倒杯水给人消消气,而后温柔的望着苏敬仪,寓教于乐着:“弟弟,你不是有田契吗?你可以看看田契,这田契上有买卖双方,有中间保人的签字画押,还有土地亩数、四至……”
话语一滞,苏琮迎着苏敬仪茫然且无辜的眼神,硬生生的逼着自己抛弃固有的用词,言语尽量直白简单,循循善诱着:“四至就是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写清楚有什么或者与谁接壤。这些呢,在衙门也会有个黄册子专门记载。这个黄册子就叫鱼鳞图册。因为土地形状大多不规则像鱼鳞一样,因此有此名。”
苏敬仪点点头,颇为乖巧的给苏琮倒杯茶,示意人润润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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