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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四章 东窗白(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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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流景是不是能和她同路,为未可知,若不能,她大不了把人拖到她的路上来,反正,他这么瘦弱。

“芳君。”

窗外滴答声恼人,屋内安宁祥和。

一盅药,左不过三无口,卿流景却喝了很久才喝完,等清妧拿锦帕替他擦拭嘴角时,发现他的眼眸里再次亮起星光。

她眉目一动,伸手搭上卿流景手腕。

脉象依然十分虚弱,可这虚弱却不再如先前那般,犹如无根的浮木,此刻他的脉象,更像是隆冬的草木,只待春暖花开,便可焕发出新的生机。

她激动地扭过头,对着廊下高喊:“药王。”

回廊下,药王疾步而入。

“快替芳君搭下脉。”

“是。”

药王伏在卧榻旁,指尖颤抖地搭上卿流景手腕,许久后,他才不敢置信地勾起嘴角:“稳了,稳了!”

清妧亦轻舒一口气。

立在门边的星回和若谷,隐在暗处的暗卫,纷纷伏首,朝卧房的方向悄声叩首。

卧榻上,卿流景掌心向下,试图直起身,却在将将离榻分毫时又软软地栽下,清妧急忙伸手,托他后背。

这一托,却叫他整个人歪进她怀里。

“咳。”卿流景横眉,眼神冷冷地落在药王,“本殿饿

了。”

“啊?哦,卑职告退。”

偌大的卧房,便又只剩下她和卿流景。

清妧低眉,见怀中人轻勾眼角,眉眼弯弯又似狐狸,她忽而就想,这人将死,会不会又是一场戏?

她眼神一沉,手搭在他的双肩,想把人扶正,可手掌触及他瘦弱至极的双肩,她反倒自己挪了挪,叫他靠得更舒服。

罢了。

清妧在心里长叹,对这个人,她好像在遇见他的最初,就已是无可奈何了。

“你不是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是下下策吗?”

“恩?”

“皇帝再多疑,可以你的本事,总有别的法子能瞒天过海,为何非要用自伤的法子?”

“他多疑,但疑不过阿妧。”

“什么意思?”清妧微怔,片刻后才有些不敢置信地追问,“你总不是在拿命试我的真心吧?”

“不行吗?”

不是不行,而是过于疯狂!

“二——”

“芳君。”

“芳君。”清妧咬牙,几乎是带着恨意怒问,“女何德何能,能叫你如此?”

卿流景笑了笑,眼神温柔地扫过清妧的眉角,鼻尖,唇下,他如水的笑意里有喜悦,有追忆,还有一丝清妧看不懂的深沉怅惘。

“总一天,阿妧会知道的。”

若谷端着一盅药膳粥,悄声走到屏风后:“殿下,粥来了。”

“出去。”

清妧当即皱眉:“又闹什么脾气?”

“难吃。”

“红枣桂圆羹也难吃,可因为你,我喝了整整一个月。”说着,清妧对屏风另一侧

的若谷道,“端过来。”

清妧接过药膳粥,不客气地舀了一大勺。

“你若不好好用膳,别指望我常来看你。”

卿流景未再多言,笑着张开嘴。

静立在一旁的若谷悄悄抬眼,阑珊的灯火下,殿下那双满是淡漠和肃杀的双目,像是遇阳微融的细雪。

彷佛他吃得不再是令他作呕的药膳,而是世间最香甜的美味。

这一刻,他对安乐县主产生的所有怨恨都消弭了,如果世间唯有县主能让殿下得到欢愉,那他定会拼尽全力替殿下守护县主。

药膳吃完,卿流景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虽他困倦地睁不开眼,手却紧紧揪着清妧的指尖不肯松。

“睡吧,我等你睡着再走。”

“可我舍不得你走。”

“只要你不死,我们来日方长。”

“……好。”

清妧走出忆流阁时,三更将尽,礼部尚书王怀瑾奉帝命,冒着滂沱大雨,急匆匆奔向大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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