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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不在于怎么治,而是治不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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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周再一次参加朝议。

奉天殿内,没他什么事,他现在仍旧列在文臣之列,当天就是听完一众人的进言后,出了奉天殿就会跟萧敬一起去乾清宫。

他跟别的大臣完全不同。

当天却是皇帝跟内就《大明会典》摊牌的日子,因为张周当天入宫时,已将他所编撰的《大明会典》成书,送到宫里来,皇帝也不打算亲自看,毕竟看不懂,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完成。

但事却不能泄露出去,在朝议结束之后,刘健也得到吩咐,让一起去一趟乾清宫商议事情。

“刘老,不知所为何事?最近朝中可有大事,需要多番内廷商议?”

屠滽作为吏部尚书,走过去好奇问了一句。

刘健等臣最近被皇帝乾清宫召见的次数有点多,屠滽作为吏部尚书却很难享受到这种待遇,他也想知道皇帝跟内之间在搞什么名堂。

刘健不想回答。

如果被人知道《大明会典》由一个人修撰完成,剩下的人全都是摆设,别说是内三人,就连整个翰林院体系都要因此蒙羞,现在皇帝只跟他们几个臣还有王鏊说了这件事,也是很给面子了,如果再让屠滽他们知道……那就等于是将丑闻公之于众。

谢迁凑过来笑道:“没什么大事,翰林院上下都在忙呢。”

“是啊,是啊。”

有大臣过来凑一脸,还在应声。

翰林院忙吗?

可能吧。

大明各级的官府,要说最清闲自在的,可能就属于翰林院的官,都说那是清贵之所,一个个每天都无所事事,甚至点卯的事都不用做,跟别的衙门上下紧张的氛围完全不同。

这边说话被谢迁打岔,刘健也寻着机会出来,跟随小太监一起往乾清宫方向走。

……

……

乾清宫内。

一整套的《大明会典》摆放在那,刘健到来时,张周已经跟皇帝谈了好半天了,而且是谈笑风生那种。

皇帝也不在书案之后,跟张周近乎是并排站着,一点架子都没有。

刘健曾经也憧憬着皇帝可以跟他们文臣之间如此平等相处相待……但这不过是梦想,却好像全都在张周身上实现了。

“刘卿家来了。”朱祐樘不等刘健施礼,便抬手示意他不用拘泥那么多君臣礼数,“一早朝议之前,朕就派人告知过部,今日要找人校对秉宽所修的《会典》,但此事不能对外声张,除了翰林王学士之外,最好只有一两人参与其中,刘老可有想好找谁?”

刘健面色为难。

这么一整套书,说是校对,但其实是审查。

看这套书是否真的如张周和程敏政之前吹的那样,到了可以直接刊行的地步,这么费时费力的工作,涉及到考证等事,找一两个人来……闹呢?

难道让我们内这三个老家伙也参与校对?就算再加上王鏊,这工作量也大到惊人啊。

张周笑道:“刘老是否觉得人力不足呢?有关考证的事,在下特别准备了一份书卷,涉及到出处和循例的部分,应该能轻省不少。”

张周之所所以没直接就把书拿出来,而是要先行准备,甚至还去问林瀚和程敏政的意见,更多是因为有些法例、衙门涵盖职责等,照本宣科容易,但毕竟是“口说无凭”,不能你说这个职位该干嘛就干嘛,需要有出处,没有出处的则需要援引先例,比如说在正统、成化年间出过什么事,当时朝廷用什么办法来解决,当时朝议有什么结论之类的。

这是充分考虑到文官会挑刺。

本来双方就不对付,现在张周还越权把翰林院的工作给干了,等于说张周的下马威越来越狠,文官那边在窒息之前还是会想办法挣扎一下的。

刘健道:“张侍讲可真是思虑周详。”

言外之意,你这是知道我们要给你挑刺,所以才准备这么充分?

张周笑道:“哪里哪里,都是为朝廷办事,而且《会典》一书功在千秋,也并非在下一人的功劳,还需要翰苑的同僚通力配合。”

本来刘健还在想,以如何的方式去跟张周进行“谈判”,把《大明会典》修撰的功劳给分出来,现在他看出来,不用他来提,张周已经主动提出来。

心里不乐意,但其实还是松口气的。

如果真由张周一个人把书给拿出来,而以皇帝对张周的信任,再找人勘校一番,发现张周的书到了可以刊行的地步……那翰林院的官员可以集体请辞了。

现在好歹双方还留有余地。

只是他现在心里还在想,这小子是真这么自信吗?凭一人之力,就能把书给修好?他是几时开始的?背后到底有谁在帮他?

朱祐樘道:“校对所需时间,还是不宜耽搁太久,两天时间最多了。刘老可有想好找谁来参详?”

不能带回翰林院,大概的意思是要送去内值房。

刘健道:“请翰林侍读梁储。在杨廷和回乡省亲时,由梁储代为负责校对、修书之事。”

“好。”朱祐樘也没征询张周的意见,往萧敬那边看一眼,“派人,传梁储入宫!”

……

……

一整套的《大明会典》,由司礼监派读书房太监,六个人抬着,再加上前去监督的陈宽,一共七个人。

跟着刘健抵达内值房。

李东阳和谢迁看到这架势,便知道皇帝和张周不是玩虚的。

书都给抬来了。

大概的意思,回头就可以直接刊行。

“陈公公,您是否要留下?”刘健问一句,说这话其实就是在提醒陈宽,伱可以走了。

本就是皇帝派来的,还用你刘健问是否留下?

你既然问,就是下逐客令。

陈宽苦笑道:“咱家就近找地方先歇息一下,等那位梁翰林到时,再送他过来便是。”

“好。”刘健点头。

如果有陈宽在,那内三人要进行讨论就要有所顾虑,怕被陈宽听去告知皇帝。

等陈宽出去之后,内值房内的氛围好像瞬间轻松了许多。

谢迁笑着问道:“要不要去给事中值房调几个人过来帮忙?”

刘健和李东阳都瞪他一眼。

“于乔,这都什么时候了,这种玩笑不必开!”李东阳提醒,“是跟陛下提请让叔厚过来?”

“嗯。”刘健点头,“济之也会同来。”

李东阳叹道:“最好不要再让外人知晓有此事,却不知这书到底如何?”

“自己看吧。”刘健很是焦躁。

书到底是胡编乱造,还是说已达到极高的标准,再或是牵强附会等……都需要验证之后才能定。

……

……

乾清宫内。

朱祐樘在送走刘健一行后,一点都不担心他们能在张周修撰的《大明会典》中挑出毛病。

连程敏政都觉得无可挑剔,还有什么理由去怀疑呢?

治国,朱祐樘非常倚重内铁三角,但涉及到造学问方面的事,皇帝就很依赖程敏政这样的大儒。

张周也觉得皇帝在这点上做得很好,至少做到了唯才是用,连他自己,不也同样是靠实力获得皇帝信任的?

“秉宽,你看,这里有一份上奏,说是乌斯藏今年又要来贡,听说还派了两拨使节,第一波已经入蜀,估计再有一个月便可抵达。”朱祐樘拿出一份地方上奏。

乌斯藏,也就是西藏。

以张周所知,乌斯藏曾在弘治八年遣使上贡,这是自正统末年之后,相隔几十年后乌斯藏重启上贡,大明对其礼遇颇佳,赏赐也很多。

历史上乌斯藏也在弘治十二年两次上贡,其实就是上贡得到回赠尝到了甜头,想多来几次,随后礼部官员以“一岁再贡非制,请裁其赐赉,从之”,意思是,你一年进贡两次坏了规矩,要裁撤其赏赐,皇帝就同意。

随后几年乌斯藏就没再来,一直到正德元年才有下一次的上贡。

治理藩属国贪得无厌最好的方式,就是不以所谓天朝上邦的礼数自居,不当凯子,那藩属国也就识趣了。

张周笑道:“陛下,您跟臣说这个,是不是……因为有特殊的原因?”

张周是明眼人。

外蕃上贡,跟他有啥关系?他又不在礼部供职。

朱祐樘叹道:“所以说还是秉宽你看得透彻,朕在上次乌斯藏上贡时,就曾问询过有关天命等事,或许是他们知晓朝中如今朕多有征询于你,而你能上达天意,才会派人来。”

“哦。”张周笑着点头。

乌斯藏在明朝,一向有“法王”或者“活佛”能知晓未来事的传闻,因为弘治帝很相信这个,所以他们也很喜欢用这种方式来让大明当“冤大头”。

在正德十一年,乌斯藏上贡时,就提到其境内能知晓未来事的活佛,正德帝派太监刘允去迎,结果到了地方活佛久不出现,双方还发生大规模械斗,令大明使团死伤过半。

朱祐樘道:“没有让你跟谁相比之意,但或许他们上贡,或有针对你的意思。”

张周笑道:“臣从未有与人相比之心,也不在意他们是否有何特殊目的。”

“是啊,朕也看出来,他们跟你相比,什么都不算。”朱祐樘笑道,“以前朕还真想多问问他们大明的将来,但现在问你,不就够了?秉宽啊,最近有时间……不妨再多算几卦。”

“这个……”

张周知道,自己所产生的蝴蝶效应越来越大,除了天灾,人祸方面基本已经很难有建树。

“哈哈,看你这样子,也不为难你,若真能算出来也好,算不出也无妨,你所做的,对大明来说已足够。”朱祐樘笑着安慰,“最近北方的雨水很多,民间都在议论,说这是上天赐给朕和万民的恩泽,朕知道这都是你的功劳。”

“陛下说笑了,这雨又不是臣求下来的。”

“那也差不多。好了秉宽,去给皇后诊治吧,朕身体调理到差不多,也该多调理一下皇后……最近皇后那边……还是没什么动静,朕也着急啊。”

“是!”

……

……

张周要去当“妇科大夫”了,要给张皇后调理身体。

相比于调理朱祐樘,其实这才是张周所擅长的,不就是拿出后世中医那一套,调理“宫寒”之类的?这药方,自古多了去,长期调理下来,要说一点作用没有……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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