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水陆聚财(2 / 2)
“其次,你焉知这不是内侍省将密探安插在你府上的手段?”孔一方环顾四周:“你这书房毫无防备,一些事关机密的信笺账册也没有密室收藏,我光是看一眼便想杀人了。”
听到这话,杨安仁立刻匍匐在地:“我错了!求主人饶命!”
≈lss=≈adv≈≈g孔一方冷笑着问道:“就凭你犯的错,只取性命是否太便宜了?”
杨安仁伏地不起,他知晓自己这位主人是何等高深莫测,也很清楚对方最难容忍的就是败坏大事的无能蠢辈,仅仅是忠诚并不足以保全性命。
“内侍省如此设计,必有所图。”杨安仁不再出言求饶,而是飞快动脑思索:“人只是为主人搜集消息、积累财货,对方兴许是从财货去向发现异样,从而怀疑人。”
“世间财货就像水,囤聚不动便会腐烂发臭,只有滔滔不绝地流淌,才能物尽其用,否则如土石块砾无异。”孔一方言道:“然而财货流通必有去向,如同流水所经形成江河,总归不是毫无痕迹。”
“主人高论,是人行事不够谨慎。”杨安仁言道。
“这世间算计,最怕就是有心算无心,常人毕竟会松懈,你也一样。”孔一方淡淡道:“行了,不必跪着了。我毕竟耗费这么多心思栽培你,随手杀了也怪可惜的。”
“人全赖主人赏识,方有今日。”杨安仁无比崇敬道:“人往后不敢有丝毫懈怠,一定尽心尽力为主人效命!”
孔一方对这些话语毫无兴致,直接问:“既然已经知晓内侍省有心算计,你打算如何应对?”
杨安仁起身思索片刻:“将眼线安插到府中,人猜测,未必是为钱财而来。”
孔一方眯眼不语,杨安仁心揣测道:“人有个大胆想法,或许内侍省便是要引主人现身。”
“他们已经成功一半了。”孔一方没有掩饰,笑道:“何孝通的死因,并非外界所传的中风暴毙。”
杨安仁闻言神色一惊:“难怪,何孝通身为洛阳八剑,这些年深居简出,前段日子忽然找人索讨一份渡津文牒,莫非……”
“线索就在于此。”孔一方说道:“上元夜洛阳行刺一案你想必清楚,刺客是乘船经由洛水,趁机突袭天津桥。上元节解除宵禁,但城中守备没有松懈,何孝通既是洛阳八剑之一,也是留守府从事,负责防备盗贼刺客。刺客能够准确找到大门艺,必定是何孝通有意安排。”
杨安仁这下明白了:“原来何孝通也属主人麾下?”
孔一方笑而不语,杨安仁见状连忙低头,不敢多问。
“既然要引我现身,那我就不客气了。”孔一方似乎并无顾虑,扭头对杨安仁说:“你儿子新纳的侍妾,我要带走。”
杨安仁不敢违背,当即言道:“那我立刻命人将她带来。”
孔一方嗤笑道:“你儿子刚刚纳妾,就被父亲叫进书房,这成何体统?不必麻烦了,我暗中将人带走便是。”
杨安仁只得连连称是,心中却是五味杂陈。主人为了应对内侍省的试探,以及回应何孝通的“暴毙”,裴氏女被带走后必定要经受难以想象的折磨。
可孔一方的话语又好像对杨安仁颇为照顾,仿佛是带走一件不甚紧要的废旧事物,唯恐麻烦到别人一般。
杨安仁没少见过轻贱婢仆性命的权贵子弟,但在他心目中,主人与他们不一样,他彻彻底底将世上之人看作是财物,而非活着的生灵。
门扇再度阖上,等杨安仁反应过来时,孔一方已经离开书房,倒在地上的两名婢妾也如梦初醒。
她们正困惑于自己为何忽然昏倒,便听得别处院落传来一阵慌乱叫声。片刻之后,儿子匆匆赶来,又哭又闹道:“父亲!刚刚来了飞贼,把我的阿萝掳走了!”
看着顽劣无能的儿子,杨安仁脸色铁青,沉声道:“一个妾罢了,丢了便丢了,你想要更多姬妾,花钱再买便是。”
儿子却不依不饶:“父亲,您可是圣人任命的水陆转运使,就算是东都留守也要给您三份薄面,这些胆大包天的贼人竟然敢侵门掳掠,您还不赶紧派人将他们捉拿归案吗?!”
杨安仁正因主人先前责备而心生烦躁,当即一耳光抽在儿子脸上,怒喝道:“够了!从今天起给我禁足家中,哪里也不准去!”
……
一身喜服的曲萝被软鞭束缚双臂,耳边尽是狂风呼啸,脚不着地,如同纸鸢般在半空晃荡。
离开国色苑后一段日子,曲萝不仅顺利脱去奴籍,还重新与裴氏族人相认,恢复往日身份,而这一切皆得益于她获得内侍省的赏识。
但是没想到,在嫁给杨公子的当日,自己便遭遇意外,来路不明的飞贼趁着喜宴结束,直接闯入屋中将自己绑走,那些被杨安仁花钱供养的护院高手无一能拦阻此贼。
曲萝并非毫无自保之力的弱女子,可是这飞贼武功奇高,身法又快,仗着轻功在洛阳城各处里坊纵跃,曲萝甚至看不清周围景物,只有一片模糊不清的混杂光影,剧烈的晃动几乎要将五脏六腑甩出来。
恍惚间只觉得一阵高飞,随即束缚一松,曲萝整个人被抛掷而出,落在湿润泥地上翻滚,将新造的喜服弄得满是脏污。
经受这么一番折腾,纵然有武艺在身也不免一阵遍体发软。曲萝带着惊恐目光望向那名飞贼,还未看清对方形容面目,软鞭破风扫来,一双眸子直接爆出两团血花。
受此一击,曲萝当即捂面惨叫,飞贼却好似不喜此等叫喊,再一鞭抽落咽喉,妙至毫巅的劲力直接击碎声带而不伤及其余要害。曲萝身子一抖,张口欲喊,却只能发出呼呼气声。
随即一脚蹴出,正中曲萝腹,无可名状的剧痛瞬间扩散全身,让她昏厥过去又再度清醒。
而这一切,不过是漫长折磨的开始。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