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他在家卧着,自号卧聋(2 / 2)
张韩认识她,是初见蔡琰时在马车门前嘤嘤嘤的婴儿肥婢女。
好像叫“桃儿”。
“君侯,”桃儿快速跑到身前,盈盈一礼,笑出两个梨涡,道:“君侯,我家夫人请您到家中做客。”
“我?”张韩错愕的道,自从卫氏的钱财交接之后,基本上就没什么关系了吧?
张韩记得,当时蔡琰的眼中还有些许失落和失望。
大概是她以为张韩并不会接受那些财物,只是故作贪财,来令她心中不必记挂救命恩情。
结果张韩因为收钱的时候过于狂喜,甚至是失去正常面貌的那种。
于是那样崩坏的形象导致蔡琰心里的所有期盼全部幻灭。
从那之后,她就没有和张韩再有来往,虽然后来有几次曾护卫卞夫人去看望。
“夫人请君侯去家中做客,其实也说有要事相商。”
“要事?”
张韩眉头一扬,他想不到蔡琰会有什么事与自己产生交际,而且她本身得征辟女博士,此生或可在许都作学撰文,应该没有人去叨扰才是。
“好,”张韩点点头,反正下午饭也没着落,去她家吃。
气运提升了就是好,走到哪都有人请吃饭,而且此刻张韩的高兴也不是因为省了一顿饭钱。
而是在纠结于下午“吃什么”的时候,有人帮他做了决定,同时,还白嫖了一顿酒。
张韩乘坐马车,典韦则是持枪步行而随,几人走在街巷上,不一会就到了蔡琰所在的府邸。
府苑不算很大,在门前还是竖卫府的牌子,里面的人除却河东卫氏的遗孀家眷,还有当初家里的奴籍。
蔡琰本打算把奴籍也送与张韩,但自己还需人手,所以未能成行。
看到府内外上百奴籍,又想到蔡琰没有置办田产的额外钱财,张韩大致明白了,她可能是想要点资助回去。
再见蔡昭姬,她依旧是书卷气很浓的清冷形象,在家中虽说宴客,却也没有浓妆艳抹,只是襦裙淡妆,甚至能陪同饮酒。
居于主位不拘节,言谈举止大方得体,一颦一笑都是端庄典雅,没有半点失礼。
当然,她对外不可能都是这样,能单独请张韩,是因为姑姑和过儿的身份,还有当初张韩说自己仰慕蔡邕的书法,并按碑文拓印常写,让蔡琰心中略有好感。
酒席过后,蔡琰带张韩去偏院书房,院内有枫树,枫叶已落满了庭院,蔡琰很有趣味的只扫尘,不动落枫。
到庭后敞开的屋中,她从靠墙的竹架上取了两卷书籍下来,又准备了一张纸,对张韩笑道:“伯常,你写一篇书法于我,父亲的飞白书,我常临摹,已有七分真传,只是女子书法偏隽秀,不如男子狂放豪迈,伱写一篇我看,或可指点一二。”
张韩一听就麻了,当即摇头道:“书法讲究心境、意境、情境,三境合一,方才能抒情挥墨,笔走龙蛇……姑姑现在让我写,也只是失败之作,不足指点。”
蔡琰一愣,暗暗点头,“说得也是。”
她旋即伸手相请,淡淡道:“伯常,你坐。”
“好,我坐。”
张韩绷住面色,应邀坐在了蒲团上,和蔡琰相对而立。
耳后她拿出了其中一卷书,摊开后递给张韩,道:“父亲留有琴曲五弄,你可喜欢?”
张韩摇了摇头:“不太擅此道。”
我不喜弄来弄去的东西。
“那就看父亲注释的礼记、易经,”蔡琰语气平缓的说着,摊开了另一卷书籍,而后道:“父亲的赋,是最有才情的,伯常今日不忙的话,等听完注释,我便默写下来,让你带回去。”
“行,不忙。”张韩挠了挠头,他看蔡琰颇有兴致、热情,也答应了下来。
饭后一个时辰。
蔡琰认真讲解了《礼记》的部分内容和注释,期间为张韩解释典故,并且引申出很多典故,畅谈到了春秋时期黄老之道。
黄帝、老子的学说同样是颇有谈及,最后笑道:“伯常若是日后下任,都可抽一两个时辰到府院来。”
“这,对姑姑的名节……”张韩听课听得头大如斗,记了太多东西,导致现在整个脸都有些发红。
他听到蔡琰这么说之后,登时觉得有些不妥,毕竟寡妇门前是非多,以后她若是被人非议,岂不是耽误人了。
蔡琰展颜一笑,道:“君子坦荡荡。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礼仪是为君子所用,而非是君子拗于礼仪。”
张韩轻轻点头,拜别了蔡琰,虽然不知道她今天是怎么了,但饭后这一个时辰谈下来,却让张韩长了不少知识,以后再和人辩论,总归有点东西能引经据典的去争辩了,不至于一来就动手。
经史、典策、诗经、音律,这位少年天才的蔡夫人当真是博学多才,心思聪慧。
她若是男子,想必也是一名经国之士,谋士自当也有不同之能,有的能经国治州,有的能奇计破敌,也有善合纵连横,主导大势者,也有腹有地略,总览陆调漕运者。
张韩心中有些暖意,而且对蔡琰不拘节,豪士之风也颇为欣赏。
她不只是美貌,其才情同样也包含魅力,这种典雅渊博的书卷气,当世女子恐怕唯此一人。
走出宅邸大门,拜别蔡琰,张韩上得马车准备回去值守。
这时候系统义父却传来了提示声。
你学文懂史,学识
学识:5
“诶?”张韩忽然感受到,从心底里一股清流冲入大脑,整个人都变得神清气爽。
而后,一些方才讲述过的学识慢慢补全在了脑海中。
这种清爽的感觉他知道,是智力提升的效果,也就是说,学识提升有助于智力增长。
“好事情啊!”
张韩手中握着蔡琰默写的赋,挠了挠头,“她脑子里有蔡邕遗失四千多卷藏书,不会打算每天一时辰课后辅导,全教给我吧?”
“但是,为什么呢?”
……
宅邸内,回到内院的蔡琰拿出了一张锦布,上面用隽秀的飞白书,写下了张韩的《寒窗赋》。
蔡琰看到这个,欣慰一笑,道:“我能做的不多,以此代父授徒耳,世间寒窗苦读者多,但以此为激励者,莫不是心性坚毅之人。”
“张伯常值得。”
蔡琰欣赏这一篇赋,对张韩欢天喜地分毫不留的拿走卫氏之财的事,心中暗暗看淡了不少。
他寒窗苦读这么多年,要钱也不是自己用,定是分于身旁友人,据说家中不过一方宅院而已。
又怎是贪财之徒。
当然,蔡琰目前对张韩的了解,还仅限于《寒窗赋》和屯田策,以及当日八百骑破南匈奴的英姿。
自是欣赏年轻英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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