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2 / 2)
段师傅懒得搭理他。
“我在楼上可全看见了。我劝你还是歇了那个心思吧,柳家的娘子,估计要不了两天就会被抬进国公府做姨娘咯。”
“不可能,柳姑娘刚才和我说了,她跟那位公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哼,人家敢说,你就敢信?”陈儒摆摆手往楼上走,“有句诗听过没?无情最是台城柳,她就是那个台城柳!”
段师傅拿了陈家给的定金,提上王初翠给包的几块豆腐回家了,第二天段井匠便领着人来陈家打井了。街上仍是那几个人围着看热闹,只是少了曾婆的身影。听说曾安和曾三娘正到处走关系想把她弄出来,曾安和本地几个地痞流氓有点交情,照理说各处疏通疏通,不说能立即把人救出来吧,让她少受点罪还是可以的,但这回曾婆得罪的是正正经经的勋贵,就算国公府不发话,顺天府也不敢轻饶她。现在更没人敢说柳筝的坏话了。
段井匠和力工们基本每天都留在陈家吃饭,不过偶尔也会受王初翠的邀请去柳家坐坐,气得陈嫂翻白眼。看到她翻白眼,王初翠就得意得不得了。
花盆被锔碗匠修好送来了,修得严丝合缝,滴水不漏。不过有的裂缝实在难以修复,只能拿银线镶住,柳筝为这部分多付了二两银子。经柳筝精心养护,那株粉芙蓉竟也活了过来,开着半朵花,还在不断长着枝叶,柳筝把它重新移回了瓷盆。瓷盆是粉釉的,和花色相得益彰,瞧着确实比种在陶盆里好看。柳筝坐在摇椅上喝着茶欣赏,忽然意识到宋砚好像已经有三五日没来了。也不知道往后还会不会来。
宋砚正在竹林内舞剑。他背上的伤口还没能全部愈合,一挥剑就会牵涉到,流的汗渗进去,撕裂般的疼。冯策远远地躲着,眼见他剑锋愈发凌厉,杀气重重,忍不住一退再退,扯着嗓子喊:“世子爷,您歇歇吧!”
宋砚仍未停止,起转腾跃间竟以剑气瞬间斩折了数十根碗口粗的竹子。冯策不敢吭声了,片刻后宋砚慢慢走出一片狼藉的竹林,黑漆漆的眸子直盯着他:“欲擒故纵?”
冯策讷讷的:“嗯……就是诸葛七擒七纵孟获……让他心服口服。”
“我不曾擒到她,怎么放了她?”宋砚冷嘲,“你乱教我。”
冯策心虚至极,偷偷擦汗:“也不算乱教吧……说不定,说不定柳娘子正想念着您呢?”
“她几乎每天都和那个井匠说话,总对他笑……她不曾想过我。”宋砚语气虽还平静,眼睛里已涌现了一层浓浓的委屈,“她一定早把我忘记了……她每天会和那么多人来往,对那么多人笑,我对她而言,没有什么特别的……我要去见她,现在就要。”
他把剑丢给冯策,冯策慌忙去接,差点割了手,但也顾不得了,收了鞘就去追:“爷,您别冲动啊,好歹用了午食再去啊!”
话音还没落地,那道清瘦身影已在几个腾跃间消失在了他眼前。
今天王初翠一大早就出门买菜了,一到中午,不由分说地把段井匠他们招呼进了门,还特地给他们展示自己买的那只足有一怀抱大的西瓜,说先放井水里冰着,等吃完饭就杀了吃。段井匠他们虽然爱吃柳家的饭菜,但很多时候也不太好意思过去,毕竟主家是陈家,可实在招不住王初翠的热情,也招不住柳家的饭菜太好吃,最主要的,是他们之中还有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
王初翠拾掇出来一桌饭菜后,众人都落了座,席间谈天说地。段师傅捧着碗,吃一会儿停一会儿,总想和柳筝搭话,说陈家的井有多难打,还是她们院子里的土松些,挖起来不费力。柳筝笑笑,偶尔应话。吃完饭,王初翠当桌切了西瓜,瓤子红彤彤的,又脆又甜,众人付过饭钱,一手拿一块地往陈家去了,唯有段师傅留在这,口口地吃着瓜,红着脸和她聊这聊那,西瓜汁水顺着指间往下淌,到胳膊肘了才滴下去,柳筝没忍住皱了眉。
其实她很不赞同王初翠总想把段井匠他们拉来家里吃饭的行径,钱不钱的无所谓,闲话不闲话的也无所谓,主要是没必要通过这种方式和闲人置气,又费时间又费精气神。
见柳筝不太想和他聊下去了,王初翠上前接了话头,问他们约莫着还得打几天。柳筝拿抹布擦桌子,擦着擦着,桌上映来一道熟悉的影子。她心口骤然一跳,回身看到了一袭靛蓝道袍,视线再往上移,才看到宋砚那双透着凌厉的眼睛。这双总对她含着笑意的眼睛正妒意腾腾地盯着段师傅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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