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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节 龙泉小洞天(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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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尽头阴暗处仅剩五步之时,少年骤然以凌厉剑气护体,身形一个闪烁,冲破束缚进入微微波动的结界。

他眼前一阵模糊,视线再度恢复,已是站在一条麦田中的道上。

谢相才惊异地咂了咂舌,想不到清梦城之中不止有学堂那一处洞天。

耳畔忽然传来铁器敲打声,他循声望去,麦田道之外,一间草屋前,一名脑袋与屋顶持平的老人正赤膊凿铁。

手中铁锤每一次落下,周围空间便是破碎一次。

破碎之后,又迅速复原。

谢相才只感觉周身寒毛倒竖,脚步蹬蹬朝后十数步,险些一头扎进麦田中。

正在凿铁的赤膊老人微微偏头,眯着眼看了看远处跌坐在地的少年,声音沙哑道,“虎颉的弟子除了老七,看来都是怂包。”

谢相才愣了愣,旋即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撑着地面站起身来,掸了掸衣衫,朝着草屋前的老人行去。

老人电光火石之间,又锤了九九八十一下铁块,旋即随手将其丢在不远处的一缸冷水中,在脚边破布上摸了摸手,站起身来。

老人起身,远超一人高的草屋顿时变得极为袖珍,屋顶仅仅只到他的胸膛。

谢相才来到老人身前,仰起脖子看向对方下巴,微微弯身拱手行礼,“晚辈谢相才,见过老前辈。”

老人不以为意,从草屋边随手拎起一块三百来斤重的巨石,“砰”一声撂在少年脚边,瓮声瓮气地说道,“坐吧,学堂里面的人都一副模样,穿的衣冠楚楚,做起事来看似人模人样,背地里连条狗都不如!”

谢相才被这指桑骂槐训斥了一番,脸皮有些火热,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旋即拘谨地坐在了身后的巨石上。

老人席地而坐,问谢相才道,“为何想到进龙泉巷?”

谢相才被对方这句话呛住了,刚想组织语言,但转来还是觉得不妥,沉吟片刻之后,底气略显不足道,“随心所欲。”

老人呵呵一笑,并未恼火,反而是满意地点头,“好一个随心所欲!既然是缘分使然,那便是最好不过的!原本虎颉想让你一年之后来找我,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语罢,他站起身来,整座洞天霎时间晃动不止。

谢相才面色大惊,只感觉整座洞天的原生之力全部朝着老人的双拳涌去。

老人朝着少年逼近一步,一拳探出,空间崩碎。

“谢相才,你师父虎颉叫我送你三拳,这三拳你能不能接下来,就看你的造化了!”

谢相才脊背发凉,像眼前老人这样实力的武者,他娘的哪里需要一拳,一个手指头就能够让自己肉身爆裂神识覆灭。

少年忍不住在心里骂娘,自己这个狗屁便宜师父,要是真看自己不顺眼,大可以亲自来学堂打几拳呐!

自家师父打自个儿的关门弟子,多少还能手下留情一点,但是如今换做互不相识的外人,这拳脚无眼万一真把自己打死,那可怎么办?

老人丝毫不废话,大步上前,与谢相才脑袋大相仿的拳头高高举起。

一瞬间此处洞天天旋地转、日夜颠倒。

退无可退的谢相才,此刻运转起武根之内的所有原生之力,甚至不惜动用起存储在百汇之间的老祖毕生修为,尽数加之于身,强行使得实力突破六境。

然而这六境修为,在老人眼里看来,不过就是井底之蛙坐地看天、米粟蜉蝣妄图撼树。

“子,这是第一拳!”

一拳探出,谢相才身前空间彻底崩裂,转瞬间巨大的压力朝他的身体倾涌而去,顷刻形成一处真空,将其身子重重压向地面。

此处垄头在这一拳下陷地数十丈,谢相才的胸膛同样是凹陷进去,胸腔之间的肋骨尽数断裂无一幸免。

少年一口气卡在喉咙之间,郁郁不得出。

老人跃下深坑,站在谢相才身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少年狼狈的模样,面不改色道,“这是第一拳,断你周身筋骨。”

紧接着,老人举起拳头,迎向少年面门。

“第二拳,断你传承。”

拳头落下,风声大作。

少年剧烈咳嗽,吐出一大口鲜血,其中夹杂着破碎的内脏。

“等……等……”

老人极速落下的拳头停在半空,神色一滞。

“如何?”

谢相才尽力睁开一只眼睛,他竭尽所能地抬起一条手臂,伸出两根手指,并拢作剑,朝着老人的大腿处,轻轻砸了一下。

老人微微愣神,随后拳头重重朝着谢相才的脑袋落下。

“砰——”

少年的脑袋开花,旋即鲜血四溅。

老人感受着少年逐渐消散的气息,偏头向一旁的泥地里啐了一口,拍了拍巴掌道,“看来撑不到第三拳了……”

他甩了甩手腕,随后拎起少年的一只脚,朝着坑上跃去。

“老大老二老三……老五老六都扛了一拳,唯独老七和这个老八扛了两拳,也算是便宜虎颉这个老不死了……”

老人另一只手向草屋所在的方向一招,一尊半人高的炉鼎飞掠而出,落于地面之上。

他从腰间摸索出几只瓶子,将里面五颜六色的液体一股脑儿地倒进偌大一个炉鼎之中,随即随手像丢垃圾一般将少年鲜血淋漓的身体扔进其中。

随后,老人砍了几根木材,塞到炉鼎之下,手掌微曲,一团金色火焰升腾而起,颇具灵性地钻入柴火堆中。

满身鲜血的少年,此刻残存于此方洞天中的神识魂魄,再度钻入那条名不见经传的光阴长河之中,逆流而上回到原主的七窍之中。

炉鼎之下金色火焰焚烧着那些看似平平无奇的柴火,炉鼎之上少年赤身,肌肤之上的鲜血和伤势在火焰的灼烧下化为白气攀上半空。

龙泉巷内,白衫少年的身子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就连腰间风云剑都未曾晃动丝毫。

过路百姓有些不清楚状况,隔段时间就有一人走上前去,拍拍少年肩头,然而对方始终纹丝不动,甚至连呼吸都悄然停滞。

学堂之中,一处矮楼阁内,管戒长老不情不愿地站在讲台之后,捧着书本有口无心地念着其上的文字。

“四境超脱,意求超脱,不破不立,至此而起。”

洞天之外时光荏苒,垄头之上日日如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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