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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阶级(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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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加哥火车站那教堂般的穹顶下,路明非拿着一张火车票,茫然地看着面前熙熙攘攘的人群。

路明非跨越重洋此刻来到了这异国的土地上,这不是做梦,而是实实在在的现实,但他现在觉得宁可自己是在做梦。

经过芝加哥海关时,他带的几十张盗版ps2光盘全都被扣了下来,身上的500美元扣完罚款之后只剩下了20。

作为路明非大学生活的开始,芝加哥这座城市随后又给了他当头一棒。

路明非手上那张随着诺玛的邮件快递来的1000次快车的火车票,在火车站的列车时刻表上根本查不到。

这样的问题在随邮件附送来的名为《卡塞尔学院入学傻瓜指南(路明非版)》的厚厚手册上也没有记载,如此说来,只能是意外了。

路明非推着那两个加起来大约和他体重差不多的行李箱,一边走一边思考。

如果说是意外的话,以招生的时候学院那样的大费周章来看,乐观点想说不定那个无所不能的学院人工智能秘书诺玛已经开始安排人来接了,悲观点想的话那就是也许他已经被忘记了,在这异国他乡,浑身上下只有二十块钱的路明非只能露宿街头,成为美利坚传统流浪汉了。

路明非想了一会儿,也不着急了,他去赛百味花了六美元买了一份三明治和可乐的套餐,然后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顺带一提,那部学院送的诺基亚n96手机已经被叔叔作为临别礼物珍藏了,自己现在手上的是叔叔淘汰下来的旧手机。

“您好,卡塞尔学院秘书诺玛为您服务,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手机里传出诺玛那温和清越略带机械感的声音。

“诺玛,我现在被困在芝加哥火车站了,列车时刻表上没有1000次快车的信息。”路明非简要说明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声纹验证成功,确认为编号ad0013学生路明非,确认权限:s,路明非同学您好,正在确认您的情况,已为您联系距离最近的工作人员,请在原地稍等。”

诺玛那温和的声音给予了路明非强烈的安全感,令他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你好,请问你是路明非吗?”没过多久,一个人坐在了路明非旁边。

在异国他乡能听到一口如此流利的文委实令路明非感到十分亲切,他转头看向旁边这人,不禁愣了一下。

这是个高且魁梧的年轻人,具有显着的日耳曼人的外貌特征,埋在络腮胡里的面孔仔细看倒也算得上是英俊,一双眼睛如烛火般闪亮,只是那身墨绿色的花格衬衣和拖沓的洒脚裤不知多久没洗换了。在美国这地儿遇见这样的打扮多半就是本地特色流浪汉了,甚至一般的流浪汉大概都穿得比他像样点儿。

“芬格尔·冯·弗林斯。”这个年轻人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学生证,以证明自己并非是闲杂人等,“我在这附近等学院列车,就被诺玛调过来接你了。”

除了学生证,这个自称芬格尔·冯·弗林斯的年轻人还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磁卡票来,和路明非那张1000次快车的票一模一样,漆黑的票面上用银色绘着枝叶繁茂的巨树花纹。

还没等路明非开口,芬格尔继续说道:“兄弟你有没有多余的一美元,借我买杯可乐。”

路明非心想或许流浪汉未必不是眼前这个芬格尔的另一个身份,满足了他的请求。

“兄弟我很欣赏你,你看起来很有义气!”芬格尔四仰八叉,毫无形象或者说很符合他的穿着形象地坐在长椅上,大口啃着三明治,喝着路明非贡献出的那一美元买的可乐。

路明非这才有空和这位师兄说起正事:“师兄,你几年级?”

“八年级。”

“八年级?”路明非被可乐呛了一下。

“哦,其实是大四,不过我延期毕业了,也就是留级。”芬格尔说。

“那怎么说八年级?”

“因为我留了四年。”

路明非感觉这话说着很惊悚,眼前这个芬格尔搞得像是卡塞尔学院的地缚灵似的,难道学院毕业真有这么难?

这令路明非对自己的未来担忧了起来,于是他决定换一个话题:“这么说,你以前应该坐过那趟车?”

“每个学期开学的时候都坐,否则就只有坐直升飞机过去。学院在山里面,只有这趟火车去那里,没人知道时刻表,反正芝加哥火车站是没人知道,最后一个知道那趟列车运行时刻表的列车员前年死了,他说那趟车从二战前就开始运营了。”芬格尔说,“不过别担心,车总会来的,阶级低的人就得等车。”

“阶级?”路明非察觉到之前诺玛曾说过的一个词。

“一种类似贵族身份的东西,你可以理解为是在学院行动的权限,阶级高的学生会拥有一些特权,学院的资源会优先向他提供,比如优先派车什么的。”芬格尔解释道。

“那你读了八年书也还不够高?”路明非不解。

“你觉得一个八年都没毕业的学生,在学院的阶级应该有多高?实不相瞒,我正在退学和补学分的困境中挣扎。”芬格尔摊手道。

“这个卡塞尔学院毕业很好找工作么?你把四年级读了四年都还不舍得退学?”

“不,他们毕业包分配工作!”芬格尔打了个嗝儿,十分响亮。

再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讲,路明非便跟着芬格尔回到了芝加哥火车站去等车。

路明非问起列车还要等多久,芬格尔说一般情况下都是深夜才发车,运气不好的话甚至要等个两三天,阶级低就是这样。

路明非顺便问了一下芬格尔的阶级处于一个什么地位,芬格尔很坦然地说大约是中世纪的农奴阶层差不多的水平,路明非感觉或许自己的阶级比芬格尔这个农奴高点,不过好像也高不了多少,毕竟也还是得在这等车,据芬格尔说高阶级学生到车站就会有人来接了,走通道,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

这令路明非情绪有点不高,芬格尔还安慰他说其实阶级比农奴更低的也有,有人的阶级像是牛马。路明非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沦落到成为牛马,到目前为止他对卡塞尔学院也还基本上算是一无所知,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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