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臀下(2 / 2)
张绣道:“刘表令我在皇帝来时,做好本分。”
贾诩叹道:“臣子本分,乃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刘表这是舍了将军与穰城于皇帝。”
“外宽内忌,刘表此人实无人君之像。”张绣亦叹息一声,转而问贾诩道:“若是皇帝到时,我等开城出降如何?”
贾诩劝道:“将军如此,只恐族中上下,皆不能活。”
张绣看向贾诩,贾诩解释道:“刘表舍将军于皇帝,穰城便是孤城,只需一上将领上三五万军,围三阙一,不用两月,穰城便落。”
“曹操平定青徐,却割于臧霸羁縻,非信重也,乃是得地不得人心,不得不如此作为。至于兖豫二州,兖州几为白地,豫州不免残破。以此二州之奉,曹操于建安二年,与将军战于宛洛,建安三年,又复来攻,不下而返,又征吕布,连番大战之下,粮秣剩有几何?”
“如今徐州方定,皇帝倾巢而出,望穰城而来,此亦如曹操令臧霸领青徐,得地而不得人心相似,乃是得军权而不得军心,不得已而为之。”
“宛城一战,将军多有杀伤,如今皇帝麾下,除吕布一系外,其余军将,莫不与将军仇怨纠缠。若是曹操领军而来,将军尚可降顺,今皇帝亲征,军动之日,将军便降不得了。”
“将军力战于战阵之上,死于两军之间。所谓刀枪无眼,将军虽然身死,怨恨却不归皇帝,皇帝当会优容将军宗族,以显天子茂恩盛德于凉州。”
“反而将军献城而降,皇帝为军心士气,亦不得不以刀斧加之。彼时将军以降人之身,受不臣之戮,宗族余部,岂能不怨,皇权广盛之时,虽有怨恨,无能为也。今逢乱世,一族含恨,皇帝用不能用,纵不能纵,唯有杀之。”
张绣听闻,良久无言,半晌之后方道:“恨早不从先生之言,如今局面,先生可有一言以教我?”
贾诩道:“消息能到穰城,想来皇帝先锋不日便到,若不战而走,老卒尚能追随,穰城所聚之兵,必散于路途,将军无粮草辎重,疲军便到凉州,不过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为今之计,将军无非以城防为重,若能坚持到皇帝粮草耗尽,退军还都,彼时将军或走于西凉,或臣于朝廷,都可。”
张绣道:“若去长沙联络张羡可否?”
贾诩摇头道:“将军莫要有此念头,张羡此人,为人执拗自专。观其作为,不过不受刘表之令,却无侵攻他界要害,把夺关隘之举,可见只是与刘表成怨,并非举兵以抗朝廷,求为一地诸侯。”
“将军若去长沙,长沙距穰城甚近,皇帝旋引重兵以向长沙,兵锋成威于外,旨意加恩于内,张羡必受天子之诏,绝将军以媚朝廷。”
张绣道:“穰城不比宛城,又是天子亲征而来,掠动人心,恐不能支撑至大军无粮而退。”
贾诩欲言又止,张绣道:“先生有话但可说来,绣若非不纳先生良言,何以至今日如此狼狈于进退?不曾对先生言听计从,绣深悔矣!”
张绣说的恳切,贾诩叹息道:“非诩不言,而是虽言将军亦不会用此策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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