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萌新夺舍(1 / 2)
我死了?
不,我没死!
红袍老者站在一片碧水青山之前,伸手去抓微风,微风从指缝中溜走,带来远处一片茶园香气,那茶香之浓郁闻所未闻,入鼻之后有种沁人心脾的幻觉,好似香气中透着一股软绵的回声:
“放下吧,放下吧,人生苦短,何不对酒当歌,皇图霸业笑谈中,劝君再饮一杯否?”
红袍老者眼角湿润,是啊,这争来争去一辈子,不曾拉起过心上人的小手,亦不曾与儿孙们共享过天伦之乐,自己这辈子,都在和朝廷、天门、名门正派打生打死,师傅死了、师兄死了、师弟死了,徒弟徒孙也死了,孑然一身如行尸走肉般挣扎在大汉与西罗的土地上,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休想劝我放弃!”
红袍老者大喝一声,震散周遭茶花香,他眼中露出一股执念,站在山坡之上朝下望去,只见碧蓝色的潺潺河水旁,有一头老黄牛正在低头吃草,一名垂髻牧童正在牛身旁的草甸里坐着,手里握着一根细细的竹笛,不是黄知羽是谁?
红袍老者眼睛睁得溜圆,他正是今天刚刚身死的杨千页,他研习血楼重生术一生,遍寻大汉境内找合适的重生对象,甚至去爬过神京皇城的墙头,与里面的大内供奉打生打死,好不容易留下一身伤痕偷出来一个不满周岁小皇子,却发现小娃娃被吓死了,不得已他扔掉这个小皇子,又游天下,结果都没找到一个合适的重生对象。
也不知怎么的,近几年的新生儿质量越来越差,他不得已去了西罗帝国,找那些西蛮子弟,但那些蛮人生活还不如大汉子民,子弟更是孱弱不堪,就在他心灰意冷,破罐子破摔,准备帮助西罗反攻大汉之际,师妹青蝉的一封血书让他看到希望。
“陈知羽,陈知羽,哈哈哈哈,我来了!”
杨千页心中一阵狂喜,他初次夺舍重生,没什么经验,只在师妹青蝉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个大概,但眼前的一切都与师妹所说迥然不同,师妹说孩子的元识之中一片白光,什么都没有,只要找到孩子的元识本体,扼杀之,便能顺利夺舍。
可眼前,有山有水,有茶有牛,甚至那河对岸的山顶上还有一座庙,完全不符合师妹的描述,可杨千页毕竟是个萌新夺舍者,现在元识在前,哪里还顾得去想那么多,他运气一跃,只跃出去了三米来远,他神色怪异地攥了攥拳头,发现内力只剩三分之一,约莫也就六七品的水准,不过对付一个小崽子,够了!
那放牛吃草的黄知羽并没有发现河对岸疯跑而下的老头子,反倒是扶着竹笛,轻轻地吹奏起来,却听他吹得歪腔斜调,吹奏出来的只能算是噪音,且这噪音在元识空间内不断放大,钻入杨千页耳中犹如魔音灌脑,害的他意识涣散,脚步虚浮,眼看就要稳不住此刻的意识,他大喝一声:
“陈知羽!莫再吹了!”
放牛的黄知羽抬头望去,见是熟人,他略微一错愕,抛下老黄牛就朝着山坡上的庙宇而去,一边跑还一边吹奏着乱七八糟的噪音,害的杨千页一个踉跄就扑在那条潺潺的碧蓝色河水跟前。
“哗啦啦!”
河水中猛地炸起三丈高的巨浪朝杨千页席卷而来,杨千页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巨浪一卷方卷入了河水当中。
他挣扎着施展轻功踏浪而行,可原本温和的河水就似有灵般炸起,不断拔高的巨浪在河中翻腾,一浪又一浪地将他打翻落入水中,他呛了三口水,勃然大怒,一掌拍散袭来的巨浪,不惜内力地朝着对岸冲去。
折腾了不知多久,杨千页精疲力竭地爬上对岸,正巧与那吃草的老牛对视一眼,看着老牛继续优哉游哉地吃草,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指血箭将老黄牛戳翻在地,老牛闷哼一声倒地不起,四肢在那里不断扑腾,嘴里发出濒死的哼哼声。
杨千页走过去再一指戳穿老牛眼睛,老牛立时不再挣扎,他坐在牛尸跟前,左手成爪虚握,牛尸上不断有血液汇聚在他掌中,他看着那团血,忍着恶心张开嘴,血液如溪流般钻入他口中。
茹毛饮血不外如是。
喝了一肚子牛血的杨千页体力逐渐恢复,拔腿朝着那座庙宇走去,沿途漫山茶花海,无边香气入口鼻,他连忙屏住呼吸,看着这无边无尽的茶花,真想发把火把这些扰人心智的鬼东西烧掉。
他念及此,突然闪身一躲,避过茶花丛中射来的花瓣,那柔软的洁白的带着丝丝锯口的花瓣如刀锋般从他额前掠过,他伸手摸了摸发烫的额头,一手血。
那手血沿着他的指甲缝蹿回体内,他正待提气冲上这座山峰,却见周围的茶花不论面朝那边都齐齐地扭过茎秆,把花头转到了他这边,他被一大片的茶花所“注视”,心头一阵发虚,这是妖怪吗?
“嗖嗖嗖!”
无数花瓣砸向天空,一个巨大的洁白的半圆形全由茶花花瓣组成的罩子就这么将杨千页团团罩住,杨千页而今只能目露惊恐之色,盯着遮天蔽日的茶花花瓣,大声咆哮道:
“你们都是什么妖怪,老夫和你们无冤无仇,为何处处针对老夫?”
茶花花一涌而上,花瓣和血液立时爆开,片刻之后,一团烂肉蠕动着结合在一起,血液流回这堆被切得和臊子一般的烂肉中,逐渐恢复成杨千页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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