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赘婿(2 / 2)
说罢,她没好气地扭头就走,这地方到处都是油渍,好似多待一秒,就能弄脏她的纱裙。
这驸马不过为了公主的名声形同虚设,又没本事又没家世的,就连公主也不怎么待见他,她又何苦站错了队。
涂山淞练了一上午的剑术,又做了一下午的菜,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他扭头看了看那桶中的饭菜,自嘲道,从前不也是吃的这些,不过有了个虚名,怎么反倒吃不下了呢?
于是他坐下来,拿了个还算干净的空碗,盛了饭,便夹向菜碟。
哪知只夹了一筷子,剩下的菜便如同风卷残云般的被那几个仆从一抢而空,他们迅速将菜塞到自己嘴巴里,连米饭都没沾,丢进去菜便往嘴里抛饭,好不痛快,好似下一秒就会饿死街头一样。
淞有些诧异,但也没有多作声,从前他作为公主近侍,是第一波吃饭的,却不料最后一波吃饭的人是这幅景象。
他静静地吃着碗中的饭,几个人吃完了,便走了,只剩下一个男娃守在他旁边,明明自己吃完了,还要看着他吃。
淞放下碗筷的时候,被那男娃黑漆漆圆溜溜的两颗大眼珠子吓了一跳,只听那男娃舔了舔嘴唇,道:
“你真的是驸马吗?”
淞有些狐疑,但他见来人并没有恶意,便笑道:“也许是吧。”
男孩:“一定是了,他们叫我们给驸马留一碗饭,方才你动了筷子,大家才敢继续吃,你一定是驸马了。”
淞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那便是吧。”
男娃迟疑了一刻,但终于鼓着勇气道:“驸马是很大的官吗?你是怎么当上的?俺也想当驸马!”
听闻此言,涂山淞不觉笑出了声,他摸了摸男娃的头,“你为什么想当驸马呢?驸马什么都做不了,好男儿志在四方,做驸马可算不得一个好志向。”
那男娃将淞的手推开,神情认真道:“当驸马可以让别人等他吃饭,什么都不用做就有饭吃,这还不够吗?俺们村,饿死的都不知道有多少了,更别说能吃上这么好的伙食!”
淞愣神一瞬:“怎么会饿死那么多?”
“因为打仗啊!”男娃道,“打仗,村民们的粮食都被征去当军粮了,俺们村啃完树皮啃草根,草根也没的啃,就吃土饼子,吃土饿死的不计其数。俺是逃难到景城的,俺训马训得好,在府里谋了份差事。”
景国边境近年来战火不断,否则也不会把世子派出去主帅。涂山淞眉头微微蹙起,战乱使人颠沛流离,吃不饱,也在情理之中。
淞问:“那你的父母呢?你养他们吗?”
男娃笑了笑:“俺娘早就卖给别人当娘了,俺爹也在来的途中饿死了。要不然,俺现在连一口饱饭也吃不上。
你快别说这些了,快告诉俺,怎么才能当驸马。”
将苦难以风淡云轻的语气说出,涂山淞只觉得心中一阵凄然,他挑出一个礼貌式的苦笑,答道:
“要想当驸马,你得先会一门好手艺,或者成了一个特别优秀的人也不错,等有一天公主被你吸引了,爱上你了,你就能当驸马了!”
做驸马有什么意思,可会一门谋生的手艺,却是每个人都该掌握的事情。
男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突然,嘭地一声,一双筷子从天而降,敲打在淞的饭碗上,然后直蹦向二人的衣襟,骤然间便弄脏了淞的鹤氅。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这是公主府给驸马准备的第一身衣裳,本来是叫他宴会的时候穿的,可他想着今日非同凡响,本该是和公主共度的良宵,因此才特意穿了这件。
一个满脸横肉的宫人将一筐饭碗菜盘子哐得一声堆在涂山淞面前,抽动着脸上的横肉,居高临下地说道:
“好了驸马,那您就先把刷盘子的这个手艺活儿做好吧!”
淞拍了拍自己的衣裳,起身又看了一眼那碗筐,冷笑一声,道:“这恐怕不是公主的意思吧?”
那宫人本是流章的部下,不平于自己主子的位置被别人占据,想替自己主子教训这子,这府中大多数人都受到过流章的照顾,因此,对于淞所遭受的不公平待遇,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闻言,那宫人大笑几声:“驸马,您要是有本事,就叫公主去吧,大不了咱们被遣送回宫里,只不过您这么点事都得请夫人,确是让咱们看不起啊!”
淞嘴唇紧紧地抿着,那男娃见他僵在那里,一把夺过碗筐,笑道:
“不就是洗碗嘛!我替驸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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