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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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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板上的线条倒映在简之涟的瞳孔里,幻化为无数扭曲厮杀的黑蛇,无尽癫狂荒谬。

简之涟的心脏像一口井,咕噜咕噜翻涌出无休止的、歇斯底里的寒冷念头。

她剧烈的喘息着,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

等到头痛稍稍缓解,她翻身下床,跌跌撞撞奔入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往脸上扑冷水。

“早啊,涟涟。”简之恒讪讪摸了摸鼻子,一想到昨晚是妹妹大老远把他捞回家就十分的心虚。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左腿隐隐作痛,冲澡的时候发现青了一块,大概是醉酒后无意间撞到了什么东西吧……

“早。”简之涟穿戴整齐,目不斜视地坐在他对面,拿起手边的金融报刊。

简之恒等了好久,也没等到简之涟嘲讽挖苦他,忍不住抬眼打量着自家妹妹。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一点血色也没有。”

简之涟似乎并不想说话,隐隐烦躁道:“大姨妈,别惹我。”

他们兄妹俩从小互怼到大,关系亲密无间,生理期这种私密话题聊起来也毫不尴尬。中学的时候,简之涟念初中的时候,还指使过高中部的简之恒给她去买卫生棉来着。

天大地大,生理期的妹妹最大。深谙这个道理的简之恒瞬间安静如鸡,默默把自己刚磨好的黑咖啡放到了简之涟的手边。

简之涟没什么胃口,勉强喝了两口黑咖啡,吃下一片全麦面包。

正在她准备离桌的时候,洛洛提着保温桶进来了。

“妈妈,舅舅,早哦~”

“早。”

“洛洛早上好啊,快过来吃早餐。”简之恒放下手中的包子,笑眯眯地和小外甥女打招呼。

“我吃过了。”洛洛把手中的保温盒拆开,热气腾腾的白粥香气盈满了房屋。

简之恒的喉结动了动,他就知道对面那家伙又做了爱心早餐,在向他妹妹献殷勤这件事上,他就没见过比邵翊辞更舔狗的。

洛洛熟练地去厨房找了碗和勺子,把粥分倒进去,分别摆到两人面前。

真就是纯粹的白粥,没加半点佐料,熬得浓稠香滑,看起来让人很有食欲。

“爸爸说宿醉的人喝点白粥,胃里会舒服一些。”

在小姑娘献宝一样的期待眼神下,简之涟捞起勺子勉强尝了一口。

看起来寡淡的白粥,入口香软绵滑,味道意外得不错。

简之涟喝下半碗粥,没什么实感的胃中渐暖,似乎连头疼都缓解了很多。她倒了杯凉水回到卧室,从枕头下的药瓶中倒出两片药,用水冲服下去,这便打算去上班了。

“妈妈要去上班了吗?”跟来的小尾巴眼巴巴看着她,颇有些不舍。

简之涟俯身揉了揉小姑娘的头顶,笑容中透出几分不自知的苍白,“最近有些忙碌,等妈妈回来陪洛洛吃晚餐好不好?”

洛洛抬起软乎乎的小手,捧住了简之涟的脸,“好哦,但是妈妈要注意身体,不要太辛苦啦。”

简之涟亲吻洛洛白净的额头,拿起车钥匙出了门。

坐在沙发上躺尸的简之恒眼风扫到走出来的纤细身影,连忙屏住呼吸,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他这个工作狂妹妹携恩图报,逼他去络合上班。没想到简之涟压根没注意到他,径直走去玄关换鞋出门了。

“……不对劲啊。”简之恒的眉心微蹙,以往简之涟来了大姨妈,就跟个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炸,这次怎么这么安静了?

“舅舅,你是说妈妈不对劲吗?”洛洛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沙发后面,突然出声,“刚才我看到妈妈吃了药,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吃药?”似乎是想到什么,简之恒的眉心拧得更厉害了。

涟涟的病情,不会有什么波动吧?不行,他得跟去看一看。

“洛洛,你在家里待着,我出去一趟。”简之恒披上外套,行动迅速地出门了。

看到舅舅的反应,洛洛的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不安,她立刻回了对门找父亲。

一夜未睡的邵翊辞正在书房里接电话。轻微的响动和亮起的绿灯,无一不显示着传真机正在稳定工作,一页页文件从千里之外传真而来。

“easn,我查到的药物名称与说明书已经传真给你了。这确实是一款未上市的罕见靶向药物,它的成分十分珍贵独特,用以治疗一种极为特殊的精神类疾病……”

“已收到。”邵翊辞拿起传真好的资料,仅仅是看完了第一行,他的眼神刹那间汹涌疯狂,如暴风雨天气下的深海般晦暗莫测。

那边久久听不到他出声,“easn,你还在吗?”

邵翊辞觉得自己很清醒,但是简单的英文单词,那颗高智商的大脑怎么也分辨不了——他看不明白。

寂静到只有机械钟表转动声的书房里,他如同生生吞下了一口烧刀子。

冷酒刺骨,入喉刀割斧劈,滞涩难言。

良久之后,他听到自己嘶哑颤抖的声线,“我想了解一下这种病,有劳您。”

“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隐形遗传病,属于非器质性精神疾病的范畴。严格来说,即使拥有这种遗传基因,发病几率也很低,除非遭受了严重的精神刺激……心理干预的效果不大,精神与生理双重的痛苦只能靠患者自己扛过去……有控制的可能性,但是复发几率很高……这是一种终身难愈的疾病,患者自杀率很高……”

医生每说一句,邵翊辞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一层。铺天盖地的愧疚与自我痛恨啃噬着他的心脏。在一个轻盈明丽的清晨,清爽和煦的微风拂过窗纱,而他被判决了最绝望的死刑,一刀刀凌迟处死。

“爸爸!”一道稚嫩的嗓音闯入冰冷刺骨的世界。

“妈妈今早好像不太舒服,我看她吃了药,开车去——”

文件撒了一地,邵翊辞蹲下抓住洛洛的胳膊,瞳孔紧缩。他急切地打断她的话,紧张到近乎恐惧,“什么药!”

“妈、妈妈枕头底下那瓶……”洛洛的声音越来越小,她从未见过神情这么可怕的父亲。

这是……世界末日了吗?

等洛洛回过神时,邵翊辞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只有隐隐作痛的胳膊提醒她,这不是一场疯狂而荒谬的梦。

秋风扬起雪白的纸页,发出簌簌的声响。洛洛蹲下身,一张张捡起地上的资料。

邵翊辞狂奔到楼下,正要赶去车库开车,忽然听到两个拎着菜回来的大妈大嗓门的交谈声。

“哎哟哟,可造孽了!就前面那路口,那辆银白的……我儿子可喜欢的宾利车哟,都被压扁了,不知道车里的人还有没有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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