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难以放下(1 / 2)
敖政回府才知这事。
敖七大婚的时候,敖老夫人便要带上两个妾一同来庆贺,说人多热闹,被敖政训了一通,这才没来。
哪里料到会这时过来,还让裴媛撞见。
“是老夫人让我们来的,说是迎夫郎回京……”
“也顺便来看看新宅子,长长见识。”
老母亲因两个妾不能生育的事,对裴媛有意见,心底多年来都有心结,不痛快。
敖政心底叹气,一时间焦头烂额。
“你走吧。我不想再惹闲气……”
“敖相。”裴媛抬起下巴,“我没兴趣听你后宅的事,我也无意管你和妾如何相处,要是没别的事,请回吧。”
但裴媛可以。
“裴狗……”
“将军,将军……”
因为她的弟弟是裴獗。
一因老夫人阻止,说两个都是良妾,是世家出来的庶女,不是街头巷尾的风尘伎子,好随意打发的了。二因多年下来,她们并无过错,他也怕落一个负心之名,到底还是没有那么做。
她笑。再笑。
两侧有不少禁军持械而立,村民们只能站在稍远的地方观看。
冯蕴出去的时候,元尚乙刚从养心斋过来。
他领着几个宫人,林女史也在身侧,穿着板正脸色严肃,看着俨然是一个大人的模样。
在恭送声里,他不时将手伸出马车,跟村民挥别。
裴獗眼底有隐约的浮光,落下来,她觉得胸口好似充盈着一股说不出的灼热。
这些年,为缓和夫妻关系,其实他也多次动过将妾打发出府的念头。
今日送别的场面,她跟所有人都叮嘱再叮嘱,对裴獗,却有些不敢多看,也不曾多说……
裴獗嗯声,“紧要。”
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子送到面前。
裴獗没有说话。
要不是裴媛拦着,他那天可能已经人头落地……
敖政很想她回去,但和离后,她不肯,他便不能逼。
敖政道:“如今七新妇进门,家里没个主母理事,母亲年事已高,敖家都快要乱套了……”
看到冯蕴候在一侧,他下意识要走过来,林女史在旁道:
“王妃来给陛下送行了。”
冯蕴恍惚一下,想起今日是裴獗回京的日子。
半晌才抚住面颊,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要不然她一个妇人,如何有不让妾生育的本事?
她眼神变厉一些,盯住敖政。
“你们先出发,护好圣驾,我随后来追。”
上一刻,他是手握重兵的雍怀王,即将带着皇帝奔赴京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敖政:“阿媛,你信我……”
裴獗不声不响地看着她。
被褥是新制的,很柔软,托着她在他的挤压下,好似要被整个掩埋。纱帐颤动,她深深吸气,鼻腔里都是他灼热的气息……
裴媛冷哼:“你心里有数就好。”
“朕在花溪,承蒙王妃照料,无以为谢。离别之际,这东西便赠了王妃,留着念想吧。”
他的手温暖而干燥。
“大王这是要做什么?”
裴媛冷冷逼视着他,“你好自为之吧。别当个丞相,就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你那些本家亲戚再不约束,早晚给你惹出大祸来。你死你活我不管,要是连累七和阿左阿右,我饶不了你。”
敖政叹息一声,点点头,“不会再有下次。”
太多的好,就更是滋生遗憾。越是遗憾越不得圆满,被人撕裂过的婚姻,便越是难以放下……
——
腊月十五那天,格外冷。
当年裴獗提刀闯到府上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裴獗目光幽暗地滑过娇艳的脸,倾身下去……
敖政沉吟一下,“是为梁焕章的事?”
手下的触感绵软得不可思议,在即将远行的当下,每一丝每一寸都更是叫人珍惜,他低下头去,隔着布料轻轻吃她,一口一口如品味珍馐,冯蕴今日为送行而特地换上的新衣,很快便湿润一片……
“该打的。”他慢慢放下手,垂着眼,“看在儿女的份上,阿媛你给我一个机会。可好?”
可这么多年下来,敖政从未跟她红过脸,有什么好东西,也都是紧着她,讨好她,甚至在他母亲面前为她据理力争。
元尚乙这才意识到有许多人看着。
裴獗很英俊,硬朗,脸部轮廓在烛火摇晃的光影下,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柔软。
冯蕴温和一笑,揖下,“谢陛下恩典。”
他再三保证,裴媛抿着嘴,表情松缓了一些。
裴媛:“松开。”
“朕走后,王妃要保重自己。早晚添衣,多食餐饭。”
“阿獗为人如何,你是知道的。别不知收敛犯到他手上,谁也救不了你。”
从昨日开始,她就有点心绪不宁。
冯蕴看着不免莞尔,“真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
“带着孩子跟我回去好不好?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裴媛仍不言语。
说着,努了努嘴,示意董柏将他给冯蕴准备的礼品呈上来。
她忍不住,调侃他:“大王可是舍不得走?”
许是今日看到两个年轻貌美的妾登门,受了刺激吧。
对这个住在村子里养病的皇帝,他们既好奇,又敬畏,而元尚乙看到他们,也有一种依依不舍的眷恋。
“你我夫妻一场,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能身居高位,是因你敖政于国有功,中京事变护驾得利,而不因你是阿獗的姊夫……”
“这梁焕章就是蠢货,听到有人说阿獗的是非,便想表现表现,谁知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还冲撞了弟妹和陛下……我已责骂过他,他也自领了责罚。往后不会再犯。”
他放低手段,伸手去握裴媛的手。
此刻的他,还是那张脸,可与方才站在大军前淡定自若的雍怀王很不一样。
裴媛也略略有些惊讶。
“啪!”裴媛抽出手就给了敖政一巴掌。
低下头,他又说了几句求情的话,便去向裴冲请辞离去。
冯蕴微愕,“何事?”
除了骂他“狗”,难言其他。
这一刻,他却是闺房里舍不得娇妻的普通丈夫,眼里是殷切的渴望,直勾勾的,好似在等待一个离别的拥吻,和一场酣畅淋漓的诀别……
敖政耷拉着眼皮,不停的告饶。
冯蕴回头看他。
“蕴娘……”
旁人家的妻子,是不敢对夫郎说这种话的。
冯蕴也很喜欢这个懂事乖巧的皇帝,昨日就让人准备了给他带回西京的礼物,见状赶紧让人搬上车去。
她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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