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心悦之人(1 / 2)
冯蕴在看到阿母的札记和书信前,还有些忐忑,涂夫人当时犹豫的样子太严肃了,她情不自禁胡思乱想。
看到以后,却只剩会心的微笑了。
阿母是一个很爱记录的人,还写得一手绢秀楷,札记很是工整。
这个习惯她应该是保持了很多年,才会在涂家坞堡,以及卢家,冯家都写下那么多的手书,为他们留下了一笔宝贵的财富。
但坞堡时期的母亲,明显要活泼开朗许多,札记里常见姑娘的语气,还有偶尔的脾气,和任性。
所思所想,跃然纸上。
冯蕴常常觉得阿母是鲜活的。
低头,抬手,想碰碰他的睫毛。
好片刻,涂夫人才叹息一声,略带犹豫地道:
阿母说话的方式确实与别人有异。
因是嫡亲,冯蕴和裴獗会早一些去敖府,帮着裴媛张罗一下。涂伯善夫妻约好了淳于焰同行,去赶黄昏时的喜宴。
在她手指的地方,卢三娘子写了一句感慨。
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离开涂山以后,她不会再回来了,祝她和涂伯善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屋里留了一盏微弱的灯火,映着他清隽的面容,仍是那般规规矩矩的模样,好像宣纸上的泼墨山水,云雾缭绕,引人入胜。
信上,更是不曾有半分苗头。
没有标识,不知是什么药。
“不会的。”冯蕴道:“阿母最是清楚她要做什么,不会受人左右。”
她俩年少的事,是扯不清的。
早饭是他二人单独用的,相对而坐,冯蕴特地观察了一下裴獗的表情。
“也怪我,每日为婚礼忙碌,忽略了她。你说你阿母,会不会怪我?”
“我也想阿母了。”
年少时期的卢三娘子,与冯蕴记忆里的母亲形象略有出入,她看得津津有味。
少女情事总是幼稚单纯……
裴獗瞥一眼:“我洗冷水就行。”
看着陈旧泛黄的信纸,面对有同样疑惑的涂夫人,冯蕴竟也生出一丝好奇……
那个令她狂热心悦的男人,不是冯敬廷,就另有其人。
“冯蕴。”裴獗连名带姓地唤她,脸色难看,“盼我早死,你再改嫁?”
身子壮得跟一头牛似的,何须吃药?
冯蕴把瓶放在木案上的显眼处,轻手轻脚地爬到里头躺下,生怕惊扰到他,而裴獗平常是极为警醒的,稍有动静就会睁眼,今夜却全无反应。
在涂山三年,没有等到他来接,她等不及了,要去寻她的真爱。
深不可测的男人……
他有哪里不舒服吗?
但涂夫人的猜测,又并非全无道理。
“我都想你阿母了。”涂夫人又把信拿过来看了一遍,上面全是她反复阅读留下的斑驳痕迹。
停顿一下,又故作纠结地道:
“你要有什么不治之症,要早些告诉我,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冯蕴看她害羞的样子,好像瞬间回到少女时,忽地笑问:“我阿母可有喜欢的男子?”
就冯蕴从冯家带出来的那些札记来看,卢三娘子对冯敬廷从来没有流露出半分如信上所写的情感……
好人,能人,心怀天下的大爱之人。
“这里,夫人看这里……”
还说,她原本早就要走的,就为喝一口她和少堡主的喜酒,要亲自把她送入洞房,看着她得到幸福,这才等到了今日……
大冷的天,他满头大汗。
许是老天赏脸,为敖七的婚事应景,大清早起床,太阳便露出了红红的脸庞。
“我当时对你阿母极是担心,我怀疑她……”涂夫人指了指头,“是不是落水出现幻觉,这里有问题了?上涂山那年,她才十二,比我还一岁,哪里来的心上人?还说什么使命,什么苍生的……把我吓出一身冷汗。”
话少,但很平和,看不出生气的样子。
“她心悦的男子,该不会是我们家……老涂吧?”
冯蕴一愕。
她眉头一皱,望向裴獗。
“我阿母竟然如此可爱。”
若不然也不会惹来杀身之祸……
“我没事。快吃吧。”
在信里,卢三娘子用轻松地语气告诉涂夫人,她有心上人,一个令她狂热喜欢着的人。
她就在书里,会时不时的跳出来,叉着腰,指点她……
冯蕴差人把要送到敖家的礼品装车,等了许久不见裴獗,便转身去了膳房。
“这些年,我也常常在想,她所说的心上人是谁。因她是在我大婚第二日离开,我甚至怀疑过……”
屋子里便这样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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