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天险难渡有人帮,管他积德或造孽(2 / 2)
数万人马有惊无险的过了河,大喜过望的安禄山难得听人的劝告,特意摆了香案叩拜天地,手下文臣平洌更是卖弄才学,借此写了一篇檄文,鼓吹安禄山是天选之子,叛军因此更是士气大振,就这样安禄山率众从灵昌渡过了天险黄河。
“如此邪魔外道,真恨不得生啖其肉!“
听闻了墨升讲述四个术士以生灵献祭作法,张巡恨得面色铁青,紧握双拳,如此丧心病狂的行径,是他这个心怀天下的儒生最不能容忍的。愤恨咒骂了良久,张巡平复了一些,继续追问着:
”墨先生,天下真有那能凝水成冰的法术么?这这这是你瞎编乱造的吧?”
张巡听着墨升讲述有人能把黄河水凝成冰,虽然可恨其手段残忍,却也被最终结果震惊的语无伦次。墨升也不生气,任哪一个普通人听到这样的描述,不怀疑才不正常。
“有的,五行遁法里有凝水诀,可借用天地之力将水转化为冰,算是一种高深的术法神通了。”
墨升也不管张巡知不知道啥叫五行遁法,一五一十的解释了一番。
“原来真有如此仙法,可惜手法就是太过歹毒,需要用人血为祭,可惜可惜!”想到那无辜枉死的童男童女们,张巡对这个夺天地造化的仙法兴趣大减。
“其实那些人使得也算不得真正地仙法,只是遁法里的障眼法,凝冰法决是一部分,更多的其实是障眼术。他们自身实力也不太够,如果真的是得道高人,根本不用设坛做法,更不用童子之血献祭,挥手间黄河龙王就得听令,让他断流他就断流,让他结冰他就结冰,只是那种境界本身已经等同于天地道法,不是寻常人能办得到。”
墨升继续悠哉悠哉的讲述着,对桌的张巡已是被这一番话震撼得里焦外嫩。
他是个凡人,什么都不懂的凡人,刚刚听闻有人能凝水成冰,面前这位又劳神在在,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提出有人可以挥手间令山河断绝,还能驱动龙王,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这还是我熟悉的那个世界么?
“其实张大人也不用震惊,您部下中的雷万春和南霁云也都不是凡人,雷万春刀枪不入借风起雨,南霁云力大无穷箭法通神,他们都是学习了术法神通,只是这种神通牵扯甚广,普通百姓对此也是敬畏更多。毕竟人对于自己陌生的领域总是充满了恐惧。”
墨升继续解释着,张巡听他谈到自己身边的人,才慢慢清醒过来,是啊,毕竟别人有些奇特之处,也全没必要逢人就夸夸其谈,想想自己的过目不忘,在外人看来也未尝不是一种匪夷所思的天赋神通。
“想来墨先生应该也是一位术士吧?”张巡看着墨升问道。
“其实确切的讲,我们这类人应该叫修行者,术士只是修行者中的一种。金木水火土五行元素,衍生出来的修行门路千千万万,同父同母所生双胞兄弟都有可能属性不同,特长不一,修行一途从来就没有按部就班,所以自古以来的修行人都是师傅引路,自行琢磨,参的透你便强些,参不透你便弱些,从来没有定数。”
既然话题引到了这里,墨升也不介意多解释一些,省的张巡对那些超越以往认知的非自然行为一惊一乍,沟通起来颇为困难。
张巡还在消化着墨升的话,他想到以往的神迹,雷万春总能提前预知风雨,南霁云力大无穷,一箭能把敌人钉到树上,还有眼前这个举掌为刀的墨先生,现在想来都是修行人,自己见识浅薄,不知道闹出多少笑话。沉默着饮了一会酒,张巡突然想到,这些本领高强的人既然心甘情愿追随自己,肯定是自己有着令他们佩服的特质,要不然就换成自己追随他们了,他们追随自己,信服自己,他要更加用心,要对得起这些人的信任。想通了这点,张巡继续跟墨升请教着安禄山之后的行军状况。
安禄山叛军皆是精锐,所到之处无不披靡,安禄山又刻意纵容部下,所以叛军步骑散漫,所过残灭,不知其数。玄宗所命河南节度使张介然刚到了陈留还没几天,屁股还没暖热,安禄山与叛军已是兵临城下。张介然帅军登城,城头的唐军都是混日子的主,哪见过真刀真枪的十几万军马,乌泱泱的看不到边,叛军那刀头的血似乎还没干,平日看到老百姓如虎似狼一般的守城士兵,此时看到狰狞恐怖的叛军,心惊胆寒,都变成了兔子,手脚哆嗦无力抵抗。
腊月初五,面对城外狰狞恐怖的叛军,陈留太守郭纳首先崩溃了,他写了降表,投了安禄山。浩浩荡荡的安禄山部从北门进了陈留城,其子安庆绪看到玄宗皇帝发布的讨贼榜书,揭下来拿给安禄山看,坐在舆中的安禄山看完榜书,才知道长安城的皇帝杀了自己的亲生骨肉。他两手抚胸大哭数声,高声叱问着:
“我有何罪,而杀我子!”
安禄山恨意滔天,他大手一挥,陈留投降的上万军士,被叛军们绑缚跪倒在路边,一排排列队齐整,随后手起刀落,一颗颗大好头颅就滚成一堆,足足几个时辰,上万人才被砍完,地上的血鲜艳的就像杯中上佳的葡萄酒。投降的这上万人,到死都不知道就因为安禄山的儿子安庆宗被杀,上万人都成了他以泄其愤的替罪羊殉葬者。不过也是,天理循环,不战而降就得任人宰割,留给他们的墓志铭也只有八个字。
“我失一子,尔等皆赔!”
被朝廷派来的守将张介然自然是逃不了,他誓死不降,手下人打光了,他自己也被斩于军门,安禄山将其头颅挂于高杆之上,然后派遣自己的心腹大将李庭望为节度使,派兵驻守陈留城,自己则率大军继续往长洛阳城开拔。
高杆之上的张介然怒目圆瞪,死不瞑目!一边瞧着远去的叛军,一边瞧着更远的长安城!
安禄山大军的浪潮滚到了荥阳,荥阳太守崔无诐是个血性儿郎,起誓领兵拒守,可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士卒在城头听到叛军震天的鼓角之声,纷纷打起了退堂鼓,没有敢出战者,只留下那个站在城头声嘶力竭满脸泪水的太守大人,守城的士兵都离得他远远的,只留下那个孤零零的身子在风雪中挥刀摇曳。
天宝十四年腊月初八,叛军攻陷了荥阳城,杀了不降的太守崔无诐,安禄山命其部将武令珣守在这里。荥阳陷落后,东都洛阳危在旦夕,安禄山以其部将田承嗣、安忠志、张孝忠为前锋,全军出动,势要拿下东都洛阳城。
那日的的洛阳城沉默着,早没了女皇在世时的睥睨天下,那只烧遍了万国的女神龙已经落寞,无助的等待着安禄山这些胡狼的撕咬,此时镇守洛阳的封常清也是五味杂陈,暗自头疼。
形势比人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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