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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 鸡 旅 行 记(附金刚经》二十六法身非相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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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鸡旅行记

醉鸡。

不是酒喝醉了的鸡。

只是一瓶酒浸的鸡肉而已。瓶是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玻璃罐头瓶。

那一年重阳发福利,叶也分到一瓶。

叶与妻经过一番精打细算,决定暂不吃,待到过年好送礼用。

于是,经过一番必要的故事情节,那瓶醉鸡到了叶的大姨家。

大姨是山里人,见叶送来的醉鸡,心想在大城市里工作,这醉鸡一定值不少钱!

大姨丈是个撥美食家斳,见肉不要命,一见醉鸡,大喜,操刀欲开,却被一双大手挡住,回头,却见大姨笑嘻嘻。

大姨附在他耳边言语了几句,大姨丈扔下刀,叹了一口气,走到腌猪肉缸边,操刀便狠砍。

又过了一年。

叶到二姨家拜年,二姨家住在海边,海风刮得冷了个吓人。

二姨叫叶自去衣柜里翻衣裳穿。

一打开,大惊,衣柜里好端端地放着一瓶醉鸡!

正是叶送给大姨的那瓶!

因为瓶上有叶厂里打的撥礼品斳二字红印。

第二天,叶便启程回家,二姨强留,叶说天太冷了,还是回去吧!

又过了一年。

三姨派儿子来拜年,送了一大包礼品。

拆封。

天!

其中又好端端地摆着一瓶醉鸡。

正是那年厂里发下的那瓶,也正是叶送给大姨而又在二姨家衣柜里看见的那瓶!

妻一看保质期,说分不清是撥3斳字还是撥八斳字,还是吃了吧!

于是开瓶食之,其味道美异常。

叶问同厂的陈,那年厂里发下的醉鸡味如何?

陈说,还藏着呢!不是说保质期撥八斳年吗?

叶长叹说,吃得太早了,真可惜!

深度睡眠

十五岁那年,就在我眼前,一辆卡车通过了我的同学。只一眨眼的功夫,他的身躯

被粗暴地扩张了数倍。一只手臂不偏不倚地落上我的肩头,当时,我昏了过去。

接下来,是一天一宿的深度睡眠。是的,这是医生们告诉我的。悲剧发生的一瞬间,

发生在我身上的是昏迷,那是人体的一种自我保护,可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则是睡眠,

它是人体的一种自我修复。为了向我说明这个问题,主治医生甚至向电脑下达了错误的

指令,让我亲眼目睹了死机、重启、开机的整个过程。最后,他轻描淡写地说道:明白

了?你只是重新启动了自己!

医生们没有说明,这样的死机在我的身上是否还将发生,什么时候发生。

他们只在我的病历卡上简单地留下了一段文字:……曾遭受严重心理刺激,病发时

主要症状为深度睡眠。甚至,他们根本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名称,来定义发生在我身上

的古怪病症。

后来,这个怪病多次袭击了我。

第一次,是高考。作文的标题是《记一件最让你刻骨铭心的事件》,正当我搜肠刮

肚、一脸愁苦之际,监考老师的手臂不合时宜地落上了我的肩膀。那一刻,记忆深处的

卡车呼啸而来,我立即进入了昏迷状态,直到二十四小时之后美美地醒来。还有一次,

是新婚前夕。初次面对成熟的女性身体时,我不争气地再次睡去。

如果说之前我无法预测,这种怪病对我意味着什么的话,那么,现在的我,对它早

已刻骨铭心,就像高考作文的题目那样。我不想夸大其词,但是,它之于我,绝不仅只

深度睡眠那么简单。我阅读了大量关于病理、药物以及心理健康方面的书籍,最后,我

决定找心理学方面的专家试试运气。

那时候的百桥市远没有十个人民九个商、还有一个要下海,他们胡吃猛睡,让粮食

顺利通过身体,因此,百桥市遭遇心理疾病折磨的人大抵只我一个。

到底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沧海一粟,最终让我在《百桥师专学报》上偶尔翻到。

那是一篇题为《论儿时伤痛记忆的无意识沉淀与转化以及多元作用》的学术论文,正如其冗长的标题一样,整篇文章山雾罩不知所,但这不要紧,至少,我知道了它和伤

痛记忆有关,至少,我知道了作者曾经师从全国著名心理学家李红旗。

我记住了作者的名字:邵姗。

那是一次愉快的交流。

我们一见如故。一度为自己错选专业,导致英雌无用武之地的年轻女教师发现了小

白鼠;而我很高兴从她的嘴里听到了“佛洛依德”、“自我、本我和超我”等等专业书籍

上才有的词汇,这让我很快就相信了她是一个真正的专家。最重要的是,除了博学,这

个刚刚走出校门的女教师,还兼具了年轻,以及美貌。当时,她多少有些大言不惭地一

拍胸脯,“行了,你的病就包在我身上吧!”这个动作给她身上所带来的持续颤动,当时

差点就带我进入了睡眠。

没有多余的试探,我们直接进入了治疗。

由于从事的是与教学无关的其他研究,邵姗无法获得校方的支持,不仅没有学术经

费,而且,连请假也只是奢望。为了更多地与我进行交流,邵姗自掏腰包在我的住所附

近租了一个房间。没有冰冷的病床、闪着寒光的器械以及满屋子的苏来水味,她将房间

装扮得简单而温馨:一张舒适的小床、一把摇晃的靠椅、许许多多的风光画,还有她自

己的大头贴。她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为了让我能够得到彻底的放松,从而,能把自

己完全地、完整地交给她。

只要她不轻易许诺、拍打胸脯,我想,我做得到。

能说说你那个同学吗?我想知道他对你可能意味着什么。

一个倒霉蛋、一个可怜虫,一个小跟班,我最不屑与他为伍。每天放学,我都要尽

快离开课堂,否则,一路上那个可怜虫就要向我絮叨个没完了。那天,他就是因为追赶

我,才会出的事……

好了,打住。那么,再对我描述一下那辆卡车吧。说出你能想起的一切,请不要对

我隐瞒。

那是一个弯道,它一出现便血肉横飞,我什么也不记得了。太快了,你知道的。

你说过,你同学的一只手臂落在了你的肩上,当时的情形是怎么样的呢?

一大张平铺在地上的肉饼,血肉模糊的没有一点原来的形状,而它们当中惟一完整

的部分却留在我身上。我回头看的那会儿,它的指尖似乎还动了一动,就像弹钢琴那样敲打了我。

……

这些,就是我与邵姗在那间出租屋里的对话。当然,用她的话来说,这其实就是治

疗的一部分,而且,是极重要的一个部分。

可问题在于,每一次,她都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同样的疑问,并详细记录。她告诉我,

比对我每一次的回答,之间可能出现的小小不同,都或许是治疗我怪病的钥匙。显然,

她要失望了,她不应该告诉我这些的。我是说,我的回答因此越来越程式化、越来越书

面化,就像你们刚才看到的那样。平时,我不那么说话的。谁会那么说话。

治疗,没有取得显著进展。这样,我们就不得不整晚整晚都呆在那个出租屋里,像

一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实际情况确如你们所想,为了真实还原我的日常生活,邵姗只

让我保留一条小裤衩,和在自己家中一样。而她,专业地保持着一种协调,亦睡衣罩身,

薄如蝉翼。为了不让自己昏倒,我强迫自己胡思乱想,从伊拉克难民疾苦到香港回归盛

况。

谁可以想象,一对半裸男女长期独处空屋,竟然能够心无旁骛,专注于性命攸关的

问题。我想,这恐怕只有我能做到,因为,我得了一种叫不出名字的心理疾病。

治疗,遭遇到了一个瓶颈。

就在我想要放弃治疗的时候,邵姗想到了新的治疗方案。那是一个来自于国外的案

例——

一个在幼时无意将妹妹撞落水塘致命的家伙,一生惧水,甚至,害怕一切流体的物

质。医生们在第一百二十三次失败之后,决定对其实施“死亡疗法”。他们协力将那家

伙丢入一个泳池中,奇迹就这样发生了。那家伙翻腾扑打着高呼救命,而当他终于从泳

池里爬上来时,他的心理顽疾不治而愈。后来,据说还成为了一个冬泳爱好者。他爱上

了游泳,爱上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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