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夜话种菜(1 / 2)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
叽里哐啷各种东西落地的杂乱声。
少年郎沙哑尖锐恶意满满的回怼声。
还有尖细苍老又无奈的劝架声。
最后的结尾,是隔壁申家院落屋檐下的灯泡亮起了昏黄的光。
这抹光,越过并不算高大的墙,落入了董家的院子。
一刹那就好似触碰到某种开关,所有的声音顿消,只余少年郎嗤笑挑衅的声音。
隐约,又是耳光落在面颊的声音。
直至,整条巷子再次归于寂静。
俞非晚感受着微凉的夜风拂面,思索着刚才听到的话。
董晨,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叛逆。
再叛逆的孩子,也不会口无遮拦讥嘲怒斥给予自己生命的父母恶心。
俞非晚手指弯曲,无意识的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窗台,在夜里这道声音分外有韵律。
没一会儿,老太太的屋子响起咯吱开门声,蹒跚的脚步声“睡不着?”
俞非晚一愣,先是老老实实将外套扣子系好,心虚的笑笑“睡不踏实,就被惊醒了。”
“奶奶呢?”
老太太拄着拐杖,一只手背在身后,站在俞非晚的窗户下,月色凉如水,照人影更添萧索凄凉“年纪大了,觉少。”
俞非晚并没有戳破老太太善意的谎言。
她知晓,老太太是在担心住院的俞水山。
父母之爱,万爱千恩百苦。
俞非晚走出屋子,搀扶着老太太,静静地给予老太太陪伴。
心乱如麻时,独处更易胡思乱想。
老太太伸出手指点了点俞非晚的额头“奶奶知道瞒不过你。”
俞非晚轻笑了两声,感受着夜风中春天的气息。
不止有春天的气息,老太太身上浓郁的佛香味也搅入了夜风。
这是惦念的气息。
被拴在墙边的大黄狗哼哧哼哧的声叫着,不识人间愁滋味摇晃着尾巴。
二黄黄,两只浅浅长开一天一个样儿的猫咪不停的绕着俞非晚和老太太转圈,时不时蹭蹭二人的脚踝。
转着转着,就蜷缩成一团,打起了呼噜。
俞非晚陪着老太太在屋前屋后散步,屋后被锄头翻过的土地松软,在静静等待着播种,那颗杏树,在夜风的吹拂下,簌簌作响。
老太太缓慢的弯腰,手心里握着一捧土,神情逐渐舒缓平静,那担忧躁动的心仿佛也一点点恢复了平常的节奏。
“非晚。”老太太随意在园子的石头上坐下,笑着怀念道“年少时,从没想过这辈子会与黄土打交道。”
“家里的园子,种的是花花草草。”
“后来,想要有饭吃,想要活下去,就得面朝黄土背朝天种地,到如今,土握在手心里,竟然会有安全感和踏实感。”
“你可能还没见过村子里春种秋收的热闹景象。”
“清明前,就早早的犁地播种,种子破土而出后,又要时不时担心草盛谷物稀,几次三番除草,施肥,要是光景好,到了中秋前后,风一吹,玉米杆上的叶子刷刷响着,很壮光,那时候家家户户的劳力就得趁着好天气秋收,秋收完,还得辛辛苦苦的捡玉米,一堆又一堆分开堆好,以防烂了。”
“不只是玉米,还有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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