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3 章 [DW]幻象（1 / 2）

在银河边缘某颗行星的地表，末日天启不紧不慢地晃悠着。

这儿是行星提锡，地表遍布的带电花苞对硅基生命有很强的致幻作用。在向银河议会的系统录入行星资料的时候，天启特地模糊了这一点，作为备用手段之一。

事实证明，这个决定相当明智。

行星提锡是震天尊在杀死赛天骄后去往的地方，也是先觉者追上去与他决战的战场。apbiqμνne

作为唆使震天尊背叛其他元祖的机，无论是为了提前忽悠住震天尊避免自己之后被报复，还是为了确认当初那场决战的结果，马克西莫大帝都必然会赶来这里。

他被这颗行星的幻象给抓住了。末日装甲正清晰地向天启反馈他现在的状态。

他正在对空无一机的旷野咆哮，质问当初震天尊想要杀掉先觉者的时候，赛天骄为什么要跳出来挡刀；质问先觉者为什么只是缩在他漂亮的高塔里、自诩高贵正义的骑士团最后成员，从来不去实际地看看外界的混乱；质问其他元祖为什么要对他施加‘永久流放’这样的惩罚，明明他的目的是为了除去赛博坦文明前进的绊脚石。

末日天启在录像——再怎么说，他也不介意自己有更多可以用来要挟马克西莫大帝为他干活儿的把柄。

他并不急着去找马克西莫大帝。

比起已经被他了解了个透彻的十三元祖，他更在意i宇宙特有的、存在于史前时代的那个神秘组织。

传说中，指引之手由五位神明组成，包括元始天尊、终天大帝、所罗真君、至真子和神机真人。

“……荣格？”在从未切断的通讯频道里，他有些惊讶，“这还真是……出乎预料。”

在不久前，寻光号接受了新上船的星辰剑和雷神，紧接着，他们来到了旅程的终点——塞外桃园。

就跟大家预想中的一样，塞外桃园是一个由赛博坦骑士团治理的极乐世界。这里欣欣向荣、生机勃勃，社会上完全不存在压迫，一切美好得就像是天堂。当寻光号尝试降落时，繁华发达的星际港完全为他们敞了开来。

这还不是最刺激的部分。

前来迎接寻光号的队伍浩浩荡荡，为首的那个身穿披风，手持宝剑，浑身金光闪闪，头雕两侧还有着像羽翼一样的音频接收器。

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所有人都意识到了，那是元始天尊。

人群中的星辰剑立马弹射起飞，冲向了他最敬仰的神明。全知全能的神祗并未表露出意外，他只是露出一个微笑，温和地注视着眼前的剑客。

“你一向是我最忠实的信徒，星辰剑，”他说，“塞外桃园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然后，我们住进了塞外桃园。那儿有一个奇怪的规定，他们说，如果想要加入他们、成为极乐世界的一员，那么我们就应该先感受极乐，经受洗礼，然后转世加入他们。”夜巡说，“很奇怪的规定，这是我喜欢的谜题。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制止我往下想——在我打算开始推理的时候，荣格突然从我面前走了过去。”

“这太奇怪了。我清楚地记得，荣格那时候在跟刹车一起探索塞外桃园，他不应该突然跑回来的。可是那会儿，我忽略了这个异常。我只是死死盯着他腰侧那串小小的编号……霎时间，一切都串联在了一起，为什么荣格那么倒霉，为什么荣格总能在受伤后很快恢复，为什么荣格上过无数艘坠毁的飞船，却依旧安然无恙，”夜巡的语气变得澎湃起来，“他的诞生编号是一个1和八个0，大家都以为那意味着‘一亿’，可实际上，我们都读反了。”

“不是‘一亿’，而是‘一’——荣格是第一个上线的赛博坦人，他才是元始天尊！”

“他拥有强大的恢复能力和直觉，却因为某种原因失去了记忆。那些倒霉的经历是因为他内芯深处想要挽救他人的厄运而蹚了浑水，可失去了记忆的他做不到这一切，只能眼睁睁看着不幸的事发生……然后幸存下来，继续投入到下一场不幸中去。”

“我差点儿就为解开赛博坦最大的谜题而陷入了极乐，可是我突然想起来，这事儿得先跟你分享。而就在打给你的时候，我又想通了这颗星球的真面目。”

“这儿不是什么塞外桃园，而是传说中的美德力疗养院。这里是星球级别的安乐死机构，位于星球某处的中央系统会读取我们的渴望，然后实现它，在我们陷入极乐的时候，再‘温柔’地杀死我们。”

“如果有任何人在这儿陷入极乐，那么他就会立刻被杀死。”

“……所以，呃，你也猜到了。所谓的‘赛博坦骑士团找到了极乐世界塞外桃园’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

经过短暂的思考，末日天启马上提出了疑问。

“它有杀死寻光号的船员吗？”

“噢，这个啊，哈，”夜巡不由自主地笑了两声，“我刚打算提醒大家，但另一个机——另一个我想都没想到的前敌人抢先公布了这一点。”

“星辰剑。”末日天启笃定地推测，“只有蠢货才会在星辰剑面前制造假神。”

“是啊……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繁华的城市在我面前扭曲起来，然后化为了虚无。”夜巡又笑了一声，“我听见星辰剑占用了公共频道，他用那种恶狠狠的、气急了的语气说‘这个普神是假货，是个愚蠢的、卑劣的、恶心的……’他说了整整十分钟的修饰词，然后在油压爆表线路过电的声音里说，他把这儿的控制系统给砍了，如果再有谁跟他提起先前的幻象，那么他就把提起这件事的机大卸八块。”

“哼哼……”末日天启低低地笑了两声。

夜巡知道领袖感兴趣的是什么。

“发条录下了他忙不迭冲向假普神的黑历史。”推理大师说。

“请发我一份。”领袖满意地回应，“夜巡，你真是世界上最棒的侦探。”

……

“先觉者，领袖中的领袖！你这故步自封顽固不化的老家伙！”马克西莫大帝朝着面前的‘先觉者’怒吼道，他不知道自己骂了多久，也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骂的，但他知道，自己应该一直骂下去，“你有本事就自己去水晶城外看看，看看那些还没得到开化的可悲者！你这个——”

绿色元祖骂到一半，突然，他对面的先觉者微微偏过头，像是叹了一口气。

这可不多见，先觉者竟然没有或轻蔑或烦躁地无视他。

就在马克西莫大帝即将露出惊喜表情的时候，‘先觉者’突然打了个响指。

带电花苞碎裂的‘咔嚓’声源源不断地响起来，周围的场景也随之发生了变化。光辉灿烂的水晶城高塔变成了鸟不拉屎的荒芜行星，而在马克西莫大帝面前，先觉者银白的涂装渐渐退去，他变得高大起来，颜色也变成了圣洁的白。在绿色元祖刷新一遍光学镜的短暂功夫里，先觉者就变成了冷漠淡定的末日天启。

马克西莫大帝：？

什么？竟然是末日天启……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吗！！

马克西莫大帝张开了嘴，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他想问末日天启看到了多少，想问居心叵测的大白桶为什么没有把行星提锡的真实数据录入到银河议会的系统中去，想要顺势像臭骂先觉者那样，把永远待在办公室的末日天启也臭骂一顿，但是，他实在骂不出来。

这不是因为他不敢惹末日天启，而是因为末日天启怀里的那个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