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2)
“我上次不该对你发火,真的很……”
“对不起。”庭雨疏先弟弟说出来。他温和的眼神落在庭彩阳脸上,“我喜欢职业竞技,我做这个决定,不是因为你。”
庭彩阳微愣,他看着庭雨疏微红的眼睛问,“哥哥,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庭雨疏微微俯身,抱了抱弟弟,轻声说,“我是哥哥,一直以来都让你这么担心,感觉自己很不称职。”
听到庭雨疏这么说,庭彩阳心里一阵酸楚,他挣扎了一下庭雨疏的拥抱,不满地反驳道:“你是天底下最称职的哥哥,没人比你更好!”
自庭彩阳有记忆以来,他们就没有妈妈,爸爸虽然很疼他们,但是却非常忙,经常上工到天边擦黑,偶尔女邻居会帮忙照顾庭彩阳。
他们住的是老式水泥楼房,那一层住户的男主人都是爸爸的工友,女人们基本上都在家里照顾小孩,或者做一些零工补贴家用,她们白天聚在一个房间里边做针线活边聊天,庭彩阳就和她们待在一起。
可能是因为家里没有女人的缘故,那时的庭彩阳还很敏感、有些不合群,他不喜欢七嘴八舌的女人们,也不喜欢同龄的只会流鼻涕、笨拙地走来走去、被年长的女人们护在怀里的同龄小孩。
庭彩阳一个人蹲在地上玩弹珠,看着窗户外明亮的天,等待着太阳落下去,爸爸下工回家、哥哥放学回家。
庭雨疏比爸爸下工回来得更早,庭彩阳早早地就会坐在楼梯间的台阶上等他。
这种老式的水泥楼,每户都非常小,有的家居摆设位置不够,还会有人在门口支一个蜂窝炉炒菜,食材炒熟的香味飘过来,庭彩阳饿得肚子直叫,女人隔着老远看到他的背影,大喊:“小阳,来我家吃饭!”
庭彩阳捂着肚子,把裤子的松紧带勒紧,回头飞速地喊了一声:“我不要,我哥哥快回来了!”
楼梯的这面墙是水泥镂空的花窗,简单的花形密铺长长的墙面,庭彩阳透过缝隙,就能看到外面的情景。每次庭雨疏刚走到楼下,庭彩阳就飞快地跑下去,扎到他身上,抱着他的腰,闷闷地说:“哥哥,我好饿。”
庭雨疏摸摸他的头,说哥哥给你做饭。
庭彩阳牵着哥哥的手,一蹦一蹦上楼。庭雨疏知道庭彩阳一个人很孤单,所以不上学的时候,都是他在照顾弟弟。
在庭彩阳的原初记忆里,有一个低矮皲裂的天花板,还有一把椅子,上面摊开着米黄的作业本。
庭雨疏放学回家,把他背在背上,坐着小板凳,然后在椅子上写作业,还要抽出空来关注他。
庭彩阳小时候很黏哥哥,把他一个人放在床上,就会哭闹,要和庭雨疏待在一起才安安静静,所以即使在家里,庭雨疏做家务、做作业也会把弟弟背着。
其实他们家里也有桌子,庭雨疏一直没用。长大之后,庭彩阳觉得,庭雨疏趴在椅子上写作业,大概是怕他坐得太高,在他背上的自己会害怕。
庭雨疏做一会儿作业,就要把背上的弟弟颠一颠,用手指逗他,温和的说:“小阳,小阳,困不困,饿不饿?”
等到庭彩阳自己会走路后,碰到实在没人照顾他的情况,庭雨疏还会带他一起去学校。在那所小学上课的,有很多留守儿童和农村孩子,许多家庭组成都比较特殊,加上庭彩阳又很乖巧听话,老师们反而很喜欢他。
庭彩阳看着哥哥上课用他没用过的水性笔,在书本上写着字,觉得很崇拜,他悄悄问庭雨疏,“以后我也能用这个吗?”
庭雨疏凑到弟弟边上,小声地说:“可以,但你要先用铅笔。小阳,上课不要说话。”
庭彩阳立刻捂住嘴,点点头示意他会听话。
上课的内容庭彩阳听不懂,他看了一会儿后,兴致缺缺,就转头往窗外看。
一只飞蛾在空中划着圈圈,往杂草丛里飞去。庭彩阳想跑出去扑它,又想到哥哥课前的嘱咐,只能规规矩矩地在位子上坐正。
他仰头看着哥哥认真写字的侧脸,觉得对哥哥的崇拜又多了一点:哥哥好厉害呀,一点都不贪玩。
其实大家也不都是很友好,也有同龄不懂事的孩子会笑话庭雨疏带弟弟来上学。男生们跑到他们跟前,扮着鬼脸,庭雨疏牵着庭彩阳,根本不搭理他们。
庭彩阳还记得哥哥的小学外面就是大片的农田,漫山遍野的油菜花,金灿灿的,像大地上的黄金海浪,每次看到他都觉得新奇地移不开眼睛。
被别人笑话了后,庭雨疏看他有些不自在,瑟缩地牵着自己的手,就对他说:“想去玩吗?去吧,回去我给你洗衣服。但不要破坏别人的庄稼。”
昨天刚下过雨,地上还是湿泞的,一脚踩进去,溅得泥点到处都是。
庭彩阳半夜迷迷糊糊醒了,发现哥哥没有睡在旁边,打着小灯在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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