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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随意拿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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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月辉辉,一地银霜。

一匹奔驰的骏马驰骋在临安府通往郊外方向的道路上。

已是金秋,夜晚偏凉,凉风过耳,本就让人瑟缩,更何况还是坐在马背前方迎着风,沈烟寒这会紧紧绷着一张小脸,抓着马鞍上锦带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可尽管人已经又冷又惊得不成样,她也梗着那股子骨气,尽力不往坐在她身后的那人身上靠。

她的疏远态度,秦月淮又岂能不知?

心中叹口气,他轻轻拥着她人,唇贴在她耳边问道:“可要骑慢点?”

沈烟寒被他口中热息所扰,心中骤跳,一下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严辞拒绝:“不必!”

稍顿,她侧脸高声:“你可以再快些。”

她恨不得马上到达目的地,一来,是她当真急着想要见到刘锜,二来,此翻是她第一次骑马,而这个头回经历,给她带来的感官并不如何愉悦,毕竟,这会,她的双腿内侧被硌得生疼!

这样的外在不适外,还让她在对骑马游刃有余的秦月淮跟前难得觉得丢人。往前她曾因他不识得木芙蓉等说他这个“穷酸书生”是土包子,如今一对比,何等自打脸面。

秦月淮自不知身前小娘子的脑中想法,他对沈烟寒言听计从惯了,听沈烟寒这么说,便当真再扬了一鞭下去,骏马立刻奔驰得更疾。???

路途颠簸。

随着马匹前进速度变快,颠簸变得愈发剧烈,沈烟寒咬着牙,整张小脸都皱在了一起,人在马背上忽高忽低几次,她硬着头皮想自立的想法终是败给了现实。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这马是别人坚持要骑的,她何必自找苦吃。

——这样想着,沈烟寒坦然地将身子往后靠,结结实实躲进了秦月淮宽阔的怀里。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秦月淮收了收拥着她的手臂,愉悦地勾起了唇角。

然而下一刻,他就听到沈烟寒似自言自语般凉薄道:“早知如今用得上,早前就该跟梁三郎学会骑马,就不该每次让他陪着遛一遛就算数。”

秦月淮抿紧唇。

沈烟寒当做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她只是察觉到他忽然抱紧了她,她虽被形势推着让他抱着,却不愿他太过得意,便临时借用了梁一飞一把。

可话出口,沈烟寒又想到,往前秦月淮在她跟前做出的那些吃梁一飞味的行径,难说不过也是演戏罢了,她此刻觉出某种失落与狼狈。

秦月淮能有什么反应?

保不准听她故意提梁一飞,在笑她自作多情。

情爱让人的自尊心变强烈,让人患得患失,沈娘子虽所受影响的程度不高,但心情已经不再如往前每每同这个俊朗郎君一起时那样,傻傻的,只有高兴。

而她一旦心情不悦,在秦月淮这里便不会有分毫遮掩。

谁让她的不悦是他造成的?

二人一路沉默着赶到了南屏山中孟长卿的瑶池苑,随“驭”一声落,骏马缓缓停下,秦月淮翻身下马,伸手朝马背上的小娘子说“皎皎,慢一些”时,回馈他的,是沈烟寒坐在马背上纹丝不动,居高临下觑他的冷目。

秦月淮蹙眉。

他这样对沈烟寒的情绪极为关注的郎君,一下就看出了沈烟寒在离开听风茶楼前后的区别。

先前,他们方才出门时,刚好遇上茶楼的伙计请回来的大夫,他想着自个晕倒的事已过,又急着见刘锜,诊治便免了,沈烟寒却鼓着脸说了句有病就治。语气虽冷淡,到底是出于对他的担心。

可当下,她又恢复成不愿见他的样子了……

秦月淮目光复杂,心中既失落又无助,她对他由热变冷的过程,他自然是不喜的,可他有什么法子?

不得不说,在沈烟寒跟前,秦月淮体会到了种种别人那里不可能有的情绪,他的冷静、骄傲、四平八稳,因他的往前作为,这会都显得多余,取而代之的,是诸如懊悔、胆怯、浮躁等陌生又让他沮丧的情绪。

沈烟寒看着他眼中沮丧,看他执着地伸手朝她,她静静看他半晌,才在秦月淮看她微微上扬的唇角僵硬时,赏赐般将小手放入他的大掌。

她瞪着水光潋滟晴的美眸,画蛇添足般,趾高气扬地命令他:“你可要好好接着我。”

秦月淮低落下去的心情开始攀升。

他微笑:“好。”

月色照脸,笑着看人的郎君俊朗无双,沈烟寒却跳下马背,一把甩开他的手,没好气地说:“你笑得这般猥琐做什么?”

秦月淮:“……”

沈烟寒如愿看到他的嘴角再度僵下,她得意地挑眉,冷冷哼一声,昂首挺胸走了。

秦月淮在她身后苦笑。

他的一颗心,就这样被这小娘子随意拿捏。

忽高,忽低。

瑶池苑的大门打开,绕过一条逶迤小径,沈烟寒跟着秦月淮刻意放缓的脚步,到了如今刘锜暂居的住处。

这是沈烟寒第二次见刘锜。

见面前之人身壮如熊,气势磅礴,连络腮胡都展示着威武,沈烟寒似乎一下回到永兴七年初见他的时候。

那日她和齐蕴在破庙遇见两个奄奄一息的人,齐蕴叫人背他们去寻医时,她记得分明,根本没人背得动,四个人合力才抬得动他。

沈烟寒依旧如小时候一样,心头有些抗拒靠近他。

她在沈固辞那样温文尔雅的郎君身边长大,鲜少近距离接触这样虎背熊腰的人,即使是秦月淮这样高大的身形,也多给她展示着文质彬彬的气质,并没让她觉得这样有压迫感。

刘锜这个人像一座山那般。

沈烟寒滞在原地,一时没近前。

显然,见到和秦月淮一道出现的和沈烟寒,刘锜又是另一个心境。

见复刻齐蕴容貌的小娘子明亮的眸子看着自己,还没等对方说话,刘锜便先爽朗大笑一声,高声道:“小七郎!你这是注定了要将余生押给沈小娘子罢!”

他朝着沈烟寒,又不歇气地自来熟地道:“若是小七郎让你受丁点委屈,你可千万莫客气,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

他本身就是汹汹的气势,这会声量如洪钟,又将胸脯拍得啪啪作响,熊一样的大个子更是往沈烟寒跟前大迈一步。

似大山扑面压来,太不适应。

沈烟寒在心中反应过来他的话中意思,知他误会她同秦月淮的关系时,上半身已不由自主往后倾了半寸。

秦月淮看着她的微妙反应,大致猜到她这样的缘由,沈烟寒虽大胆野性,但刘锜这位将军是实打实的彪汉,就是倒下也能砸死两个,着实能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想当初他初入军营时,也不适应他这么个庞然的大块头。

秦月淮伸手,将掌心落在沈烟寒背上轻轻抚摸了两下,朝刘锜道:“刘叔你可莫再往前了,你看你的影子都能盖住我俩了。”

刘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无意识给人压力了,哈哈大笑两声,“我这个粗人不懂礼,沈小娘子莫怪!”

沈烟寒款款施礼,借机将后背从秦月淮的掌中挪开。

秦月淮手中空下,只好空握了下拳头,收了回去,听沈烟寒道:“刘将军还是跟几年前一样,威武雄壮,威风凛凛。”

刘锜意外地看着她,当即问:“你还记得我的模样?”

这样罕见的熊壮之人,想让人没印象都难啊。

沈烟寒点头,“自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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