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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郎情妾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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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村住过谁,如今又住着谁,自不必多说。

沈固辞饮了口茶,面色肃着,没说话。

温蓉太了解他,他这个模样,便是要她继续讲的意思。

她便又说道:“官人,你也莫怪我多事,大娘子一个人在那住着,我终究还是不大放心,便就一时没忍住,多问了几句话。”

一提到沈烟寒,明显是心有触动,沈固辞的神色就有了变化,那抿着的唇角绷得更紧了些。

沈慧本就悄悄观察着他,看他这样,就接过温蓉的话,委委屈屈地道:“可大姐姐也太将我们当外人了罢,那么重要的事,竟也不跟我们讲一讲。”

沈固辞掀眸看来,终是没忍住问道:“发生了何等重要的事?”

温蓉说道:“那卖羊肉的同我讲,大娘子已经在清水村成了家。”

沈固辞眸光一凛。

温蓉继续道:“说大姑娘嫁的夫婿,是夫人成州那边的亲戚,大姑娘的表哥,村里人都叫他‘秦七郎’,又是一表人才的郎君,官人想必是识得的。”

三言两语讲完,既刻意不说秦月淮是齐家远房亲戚,又道沈固辞该是认识的,成功就将沈固辞的不满拉至顶。

婚姻之事自古以来乃是父母之命,沈烟寒倒好,如此大事,竟不告知他半句。

嫁的,还是他并不识得的什么成州亲戚。

秦七郎,他更是听都未曾听过。

沈固辞脸黑如墨,心里那一点因齐蕴而来的波澜,此刻全变成了一股暗流,横溢心中,所到之处皆生成了恼怒。

母女皆是这种自作主张的性子,还让他如何说?

恰好这时,沈慧很会火中浇油,叹气补充道:“可大姐姐这样好的条件,就这么草率地嫁了。”

这又是一个沈固辞介意的点。

沈固辞好面子地紧,沈烟寒离家出走几月,除了沈家自家人,他的那些好友与熟人皆无一知晓当中情形,只知他的长女被梁家给退了门亲。

尽管是被退亲的那方,但沈烟寒那般不俗的姿容,但凡见过的就很难能忘,早就名声在外,国子监那些学子也正是适婚年纪,其中好几个就委托了人,侧面在试探他嫁女的意思。

沈烟寒早离开了家,几个月了,人影子都见不着半个,他又能说甚?

在友人跟前他只能含糊其词,但凡有人要与他谈论长女的亲事,他都打哈哈给岔了开去。

“不急,不急,再留她在家一阵子罢。”——诸如此类的违心话他不知说了多少回。

可他这厢还保留面子地应付着众人,沈烟寒那厢却自作主张,草率了事地嫁了!

沈固辞恨不得即刻当面狠狠教训上沈烟寒一遭。

胡闹,简直是胡闹得没了边了!

沈固辞“啪”一声将茶盏搁在桌上,显然是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沈慧自个本就是个没有多少主意的人,被沈固辞这发火的动静一吓,当即缩了缩脖子,扣着手指不再说话了。

成功拱起一把大火的温蓉却像没事人一样,对沈固辞变了的脸色佯作不察。

她垂着眼皮,继续拿着刷子点茶,同时有些犹豫地朝沈固辞说了一句:“官人,大姑娘总归是沈家人,虽说自个儿已经拿了主意,许配了人家,但我们作为娘家人,该有的嫁妆还是该给的。城南的那个宅子,便还是按之前与梁家人结亲时咱们商讨过的那般,给落到她名下去罢?”

说起来这事,沈固辞也不得不承认,这沈家的许多家底,还是来源于他的发妻齐蕴。

齐蕴是齐家唯一的女儿,当初嫁给一贫如洗的他时,齐家给她的嫁妆就不菲。后来他各地为官,几经辗转,齐蕴也花了不少钱养他们的小家。

在临安府定居下来后,她最终是将所有积蓄都用了个精光,买了两个宅子,当时还得意不已地朝他说:“一个是给我们老两口往后养老用的,另一个,作为给咱们女儿的嫁妆备着。”

不论他如何气恼齐蕴对他的背叛,他也不会否认齐蕴对这沈家的付出。

就如沈烟寒如何冲动离家,他也依旧会将她该有的那份给她。

这般想着,沈固辞点头,“就按先前说的办。”

温蓉抬眸看他,说道:“好,那我过几日便去办,届时恐怕得用一用官人的官印。”

沈固辞道:“提前一日来取便是。”

有这几句话岔开话题,沈固辞心中的那股火不由就被消了大半。

再一次回到书房,冷静下来后,他思忖了半晌,最终深深叹息了一声。

他当真是拿性子倔犟、半分头也不肯低的沈烟寒没法子。

他起身去书架取来个小匣子,叫来跟随他多年的人力张建,吩咐道:“明日将这个送到南屏山清水村,亲自交给大姑娘。”

一听沈固辞这话,几乎是马上,他就反应过来,原来自家大姑娘是住去了那个村子,而不是府里人说的去了外地走亲戚。

当初去清水村处理先夫人的丧事,张建便全程陪着沈固辞,他自然知道清水村是怎样的地方,再是离这临安府近距离,那也是个乡下,那庄子往前只是给劳作的人力们临时住的,比起这临安府的府邸,简陋得根本不是一星半点。

从沈固辞什么也没有的成州时期就跟着他的张建,此刻心里是说不出来地替沈烟寒、替这沈家故去的先夫人感到委屈。

夫人那般金尊玉贵的人,大姑娘也是自小从未吃过苦,分明是最该跟着郎主享福的两个人,没想到,双双竟都落了个去一个破庄子生活的结果。

而当初温眉顺眼的姨娘,如今却一下成了沈家主子,对他们理直气壮地颐指气使。

他讷讷接过小匣子,吞咽了一下,说道:“是,郎主,明日一早我就去办。”

沈固辞离开后,沈慧压着声音问她娘:“什么宅子?哪里的宅子?你当真要给她当嫁妆么?那我呢?我婚嫁时可也有宅子?”

温蓉被她追着,只得描绘了一下城南宅子的状况,终了,说道:“那是人家早就备好的嫁妆,你以为你爹爹一个五品官,宅子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么?这可是临安府。”

言下之意就是只有沈烟寒的,却没她的,沈慧不满道:“这不公平!我也是爹爹的女儿!不,如今还是他唯一的女儿,她可跟她断了干系了,她都有的,我怎么能没有?再说她嫁的什么人嘛,一穷二白的穷酸书生,有什么必要赔个宅子去?”

温蓉垂目,静静喝着茶,没说话。

沈慧就继续磨她娘道:“娘,你想想办法嘛,我如今也到了议亲年纪了,我也要嫁妆!整个沈家的账都是娘你说了算,你不能厚此薄彼啊,你可莫忘记,我跟小弟才是你亲生的!”

温蓉叹息一声,沈慧何时都是这般急躁。

她给她吃下一颗定心丸:“不会差了你那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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