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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昙花一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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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飘落鹅毛大雪,一家墨绿的街边工作室,路人经过时忍不住隔着玻璃往里看,暖黄色的灯光在冬日里格外温馨,靠近玻璃那一面的书桌前,穿着紫色大衣的少女表情认真,她身后一整排的书架摆放各色书籍。

范慈恩总觉得有冷风吹了进来,她伸出手背感受风向,终于确定了风是从自己左侧的那扇窗户钻进来的,她叫来了沈黎。“麻烦你把窗子稍微调整一下吧,好像没有关严实。”

“没事儿,这扇窗子本来就很难关上,正好我们开了空调,留着出气儿也好。”沈黎上前检查了一下,窗子的合页可能坏掉了,拉扯了几下没有关上,她也懒得再来管这个。

范慈恩听后觉得很有道理,要是关的太严实了还容易缺氧。

这一版本的昙页装书成品有些粗糙,她来时带了几个玻璃小瓶,里边装着常用的矿物质颜料,范慈恩借用了沈黎工作室里的材料,先用铅笔和尺子给每种植物打底稿,想要让各种画在角度变化的情况下形成一幅崭新的画,便要想办法让它们彼此之间变得契合。

只是用于尝试而已,所以范慈恩在其中五页纸张上动笔,她拿笔的手势并不是教科书上强调的那种,反而是由着心意来握笔,但再普通不过的铅笔在她手中像是有了生命力,宛如一条游龙行走过的每一个地方都留下了流畅的线条。

不一会儿功夫,她就利用尺子计算好了每一幅画的衔接点在何处,然后在底稿上特别标注出来,由于纸张已经装帧好了,每一片纸页都是固定好了的,看似散乱,实则不能随心而动。范慈恩想要在上边作画,不可避免地折压纸张,让洒纸上多了许多不必要的折痕。

看着又是一条较深的折痕,范慈恩没有忍住皱了皱眉头,只好尽量悬腕,避免手臂和纸张有所接触,这样悬腕造成了许多绘画技法无法施展。她很为难,一味讲究没有折痕,会让画作的质量降低,即便最后一根多余的痕迹也没有,成品的价值也不会太高。

她如此执着地想要复原的,绝对不会是这种“凑合”的作品。

青绿色的君子兰的长叶在她毛笔下诞生,她在清水里滚了一圈,洗去之前的颜料,随后又用纸巾吸干多余水分,沾了沾紫色的颜料,想要为花瓣上色,可这一笔怎么也落不下去。那一个花卉下半部分在一张纸页,上半部分则是装在了另外一张隐蔽的纸页,想要让画作完整,就必不可少地要在那张纸页上绘图。

范慈恩蹙紧了眉头,洒纸较其他普通宣纸的韧劲儿更足,她就赌一把,于是小心地加了一点儿力度,找到那一张纸,将毛笔的笔尖触了上去。这次带来的毛笔有些大了,这种大小的底稿应该用更小一号的毛笔来画。

好不容易将那一朵君子兰的花卉绘画完整,她轻轻舒了一口气,纸张上的颜料还未干透,不能马上让纸页粘连,就只能用手一直扶着才行。

此刻范慈恩的眼睛有些酸涩,长时间精细画画,对眼睛有影响很正常,她让沈黎找来吹风机,加快了颜料干透的速度。看着纸页上的颜料变得更加明亮,她知道已经干透了。

“先装帧再来绘画这种方式不太行,效率太低了,我只画了五页纸上的配图,还没有加上文字,就已经耗费了好几个小时,更别说之后还要将配图契合到一块儿。”

在给洒纸上测算每个画作的拼合角度的时候,范慈恩莫名想到了自己正在学习的甲骨文缀合的相关知识,她只是拼合了一会儿,便觉得身体疲累,眼花缭乱,长期从事这种枯燥工作的葛老师和唐梵等人,应该更加辛苦吧。

她从来不相信什么感同身受,针不扎在身上,怎么知道是怎样的痛。如今她在经历和唐梵一样的痛苦,她能理解到他在工作时的一些感受了。这对于她而言,是值得记下来的事情,她很高兴。

范慈恩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颈,书页上的画已经干透了,她就撒开了手,只是没有想到这造成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后果。当她指尖离开纸张的那一刻,一直压制的重量随之离去,仿佛无形的巨手解开了捆绑住那些纸页的麻绳,像是蝴蝶破茧而出,迫不及待地四处飞洒。

恰好一扇玻璃窗被狂风吹开,雪花失去了前一刻的柔软与温情,它冲入了室内,迅速占据了书桌的大半。它们落在了纸张上和那些刚沉睡了的颜料融化在一起,一滴青绿色的眼泪顺着书缝轻轻滑落,游走在桌子的边缘。

“沈黎,帮我关下窗子!”范慈恩大惊失色,顾不上其他,她慌乱地伸手摁住纸张,另一只手去抽干净纸巾来吸水,可伸手时撞翻了旁边的小瓷碗,里边用来开笔的胶水和清水彻底打翻,她带来的装满矿物质颜料的玻璃瓶在桌子上滚了好多圈后,径直坠落下去,摔了一地的颜料。

实在是令人头疼……她没有想到才画好不久,还没有来得及给沈黎和陆舟行看一下,一切便都被突如其来的雪花给破坏了。

范慈恩手上沾了水,除了抢救的几张纸外,搁在书桌上的那些纸张全都被打湿了,颜料晕染开来,互相侵扰,看上去像是哭花了脸的小丑,只是看一眼就觉得眼睛受到了伤害。这样的作品,莫说是拿出去给别人看了,光是自己看都觉得不忍直视。

用纸巾吸干净上面的水后,依旧没有改变画作和书籍已经毁掉的事实,这已经从一件具有一定观赏度的手工作品,变成了一堆毫无意义、没有任何价值的废品,而那个让它改变性质的人就是范慈恩。

目睹了这一场意外的沈黎,关上窗户后,就楞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来处理了,要说她不心疼那些洒纸自然是假的,她和陆舟行耗费了许多个日夜,还搭上了人脉,才顺利完成了一本昙页装书。交给范慈恩没有多久,就出现了这种事情。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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