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赘婿墨香(2 / 2)
林墨守在床前,用温酒为她擦手,忽然发现她枕下藏着叠字笺,全是他平日写的药方,边角画着墨竹。“先生可知,”她气息微弱,“你画的竹,比药还暖。”
“等你病好,”林墨别过脸,怕她看见自己发红的眼眶,“我带你去墨庐,看祖父留下的断墙。”
潘婉忽然抓住他的手:“柳氏不会让你好过的……她收了钱,要潘家逼你写《海防十策》,献给总督府。”
墨骨竹简从袖中滑落,林墨这才明白,为何潘老爷突然对海防图感兴趣。他捡起笔,在窗纸上画了把刀,刀柄缠着并蒂莲纹——像极了潘婉的银镯,也像生母的银簪。
“写就写,”他磨墨的力道几乎要碾碎砚台,“但我要在策论里加一条:严惩克扣军粮的卫所官,不管他是嫡子还是庶子。”
冬至前夜,潘家库房传来异响。
林墨看见柳氏正指使老仆搬他的画箱:“这些墨宝能换百两,够郑氏在北地买座宅子——”
“放下。”他挡在箱前,看见画箱最底层的《墨骨图》被翻开,藤蔓上的露珠像泪滴,“你根本没给郑氏寄钱,对吗?牙行的收条,是你伪造的。”
柳氏冷笑:“庶子还想查主母的账?”她指向院角的马车,“潘家已备好了休书,你若闹事——”
“休书?”林墨忽然笑了,从怀里掏出潘婉誊抄的《海防十策》,“我刚把策论卖给了宁波商帮,他们答应送郑氏回山阴。”
老仆的手停在半空,柳氏的脸在月光下青白交加。林墨知道,她算准了赘婿的软弱,却没算到潘婉会偷偷帮他誉写,更没算到商帮看重的不是他的身份,而是他图上的墨骨——那是连倭寇都忌惮的锋芒。
是夜,潘婉摸着他新刻的竹简问:“墨骨到底是什么?”
“是我刻在每幅画里的印记,”林墨望着窗外的墨竹,在雪光里挺直了腰杆,“是庶子的笔,蘸着血和墨,在这世道上刻下的印。等我攒够千两银子,就去北地接娘,到时候,我要在徐府门前摆个画摊,让所有路过的人都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墨能成骨,”他握住她的手,感受着腕间银镯的温度,“能撑起寒门子弟的脊梁。”
潘婉咳嗽着靠在他肩上,案头的《墨梅图》在烛光下泛着微光。她不知道,自己腕上的银镯,其实是林墨生母当年的陪嫁,更不知道,这个被嫡母视为草芥的庶子,正用一支羊毫笔,在时代的宣纸上,画出比所有豪门嫡脉都更耀眼的墨骨。
而千里之外的北地,郑氏正对着土墙上的《墨骨图》流泪。她不知道儿子已经入赘,只看见牙行突然送来的棉衣和粮食,上面绣着的墨竹。雪落在土窑顶上,她摸着墙上的炭笔画,忽然听见远处传来驼铃声——那是商队路过的声响,或许,里面就有她日思夜想的、带着墨香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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