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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十章 由照身帖推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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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腥风的岁月里,无数冤魂不散,凝聚出来的暴戾、杀戮、复仇、野心、疯狂,在一颗颗心脏中跳动,噗通,噗通,血流入心房,又被泵送至一一条条血管,浮现在脸上,是青筋,凸显在眼里,是血丝。

毛瑞瞪着发红的眼睛,紧握的拳头很想砸碎这个世界,身后说书人赢来满堂喝彩,端茶的伙计站在远处等待招呼,楼下过往的行人脚步匆匆。

周密使抬手扶了扶帷帽,用冰冷地声音说:“你认为,我们对一个孩子下手合适吗?”

毛瑞呸了一口:“你顾忌这些,洪武朝时死了多少人,那里有多少是孩子?你以为朝廷没有杀孩子,你以为那些失去父母的孩子都有一个好下场吗?周密使,不要忘记了,我们办的事,绝不能有半点仁慈!”

帷帽点动了下,周密拿出一张宝钞放在桌子上,起身说:“王仲和被抓,你已经不安全了,还是早点离开京师为上。”

毛瑞端起酒杯一饮而下,毫不在意:“王仲和又如何,他根本就不知道我们的大业,仅凭着我一个名字,又能奈何?只要我用其他照身帖行走,没有人能发现我。”

周密使看了看毛瑞,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走向一旁的隔间,关了门之后,再没有走出来。

毛瑞一直在等,可迟迟不见周密使出来,刚想起身,顿觉腹中绞痛,浑身冷汗直下,紧咬牙关,整个人倒在地上,不断抽搐着。

说书人正讲得精彩,没有多少人看到这一幕。倒是一旁喝茶饮酒的人见到,连忙喊了伙计,伙计见状,还没等找人送去医馆,毛瑞已是气绝身亡。

从毒发至死,一句话都没有留。

小茶楼对面楼上,一扇窗缓缓关闭,帷帽摘下,露出了一张-坚毅而冷漠的脸,双手搓了搓,坚毅散去,冷漠消失,转而变得温和、阴柔。

“暗杀朱文奎吗?”

声音轻微,透着犹疑不定。

大白天,喝个酒茶死了个人,自然引起了应天府府尹的关注,可衙役前脚跟到,还没勘察好现场,安全局的人就到了。

刘长看着死去的毛瑞,从怀里拿出一张画像比对了下,对一旁的汤不平说:“是毛瑞,看来有人在清理尾巴了。”

汤不平弯腰检查着毛瑞的尸体,又端起酒杯闻了闻,起身看向刘长:“钩吻之毒,用量不少,这里还应该有一个人在场。”

刘长重重点头,找来伙计询问,得知有一头戴帷帽,不露面目之人曾在此与死者对饮,至于两人说了什么,并没有听清。

“查!”

刘长有些愤怒。

毛瑞死了,不死在京师之外,而是死在京师之内,这是对安全局赤裸裸的宣战!

刘长很清楚,有人在通过杀人告诉安全局,你们不是在追查毛瑞,现在我把他给杀了,你们还怎么查?

暴露的,即是被放弃的。

这一群人手段阴狠毒辣,隐在暗处如同毒蛇。现在,他们就在京师!

半日之后,京师安全局的全部力量被动员起来,一个个地痞流氓、市井恶霸率先倒了霉。可无论安全局如何调查,如何挖地三尺,都没有找到杀死毛瑞的人。

信息太少,身高七尺左右,消瘦,头戴白色帷帽,只有这一点点可怜的信息,找人询问,都问不出个结果来。

但安全局也不是没有收获,在毛瑞身上找到了五份照身帖,分属福建、江西、广西、南直隶、北直隶。

照身帖的名字不同,可简画的头像却都是毛瑞。

在大明想要办下来照身帖,无论是在京师户部,还是其他地方布政使司、各地府县,都需要其他人联名,如一家人集体办理,联名在内,背后写明了家属名字,若一家只剩下了一个人,则需要邻居或其他人联名。

这种联名类似于担保,是“连坐”里延伸出来的办法。

毛瑞的每一份照身帖之下,都有联名,这些人是不是与古今有关,是不是对朝廷心有怨恨,还需要深入调查。

在古代,没有计算机数据库,无法控制一个人只有一份照身帖。朝廷虽然在人口户籍管控方面很是严格,寻常百姓想要补办照身帖的程序颇是复杂,还需调查核实,但总有一些人拥有特殊的手段,比如走后门。

安全局总部彻夜灯火,寒冬之下,依旧忙碌不休。

刘长、汤不平等人遇到了困境,找不到新的线索,调查陷入僵局。

霍邻加入了情报分析,来回翻看着五份照身帖,时不时拿起放大镜仔细看。

刘长叹了一口气:“如此庞大的力量却找不到一个人!”

汤不平看向刘长:“大琉球岛的事应该已尘埃落定,庞焕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吧?”

霍邻眉头微皱:“庞焕,那个传说中的血手阎罗,他在大琉球岛?”

刘长拿出了一份保密文书,递给霍邻:“你现在是安全局中的重要人员,有权限知晓一些事。只不过你要记住,保密之事,绝不准外泄。”

霍邻接过之后,文件里记录了庞焕、顾化名陈二宝、陈大宝潜伏陈祖义身边的事,不由地敬仰起来:“英雄豪杰啊!”

庞焕、顾的身份随着水师奉旨出征大琉球岛已经不再需要最高级别的保密,他们在配合水师完成任务之后,将会返回京师,结束长期的蛰伏生涯。

霍邻听说过庞焕,是安全局中少有的聪慧之人,就是手段有些阴狠,杀人不眨眼,人称血手阎罗。

“调查毛瑞与古今同党,不需要麻烦庞焕。”

霍邻将文书递给刘长。

刘长有些惊讶地看着霍邻,问:“莫不是你有办法?”

霍邻指了指桌上的照身帖,严肃地说:“这五份照身帖都是毛瑞的,但仔细观察办理照身帖的时间,看其刮痕、磨损、磕碰,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毛瑞一直都在各地游走。为了不引起地方注意,他更多选用当地照身帖。”

刘长、汤不平认真听了起来。

照身帖是入城的重要信物,许多城门、关卡处都会检验照身帖。若是人是所在省的照身帖,城门查验会轻松许多,挥挥手就放过去了,可若是外地照身帖,则需要仔细查看、盘问与记录在册。

这些方法,原本是应对商人的,一直保留了下来。

霍邻拿起一份照身帖,严肃地说:“你们且看,福建与广西的这两份照身帖,使用很是频繁,已有一定磨损,说明他在这两个省份活跃过。而磨损最严重的还是南直隶,很显然,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一直都在京师或京师附近。”

刘长心头有些压抑。

毛瑞长期活跃在南直隶,可安全局并没有发现过他的存在。要知这里是安全局力量最集中的地方。能将一个人的隐藏在太阳底下,这不仅需要胆量,还需要其他人帮忙与配合,制造一个全新的身份。

不用说,京师之中一定还有他们的人。

霍邻拿起广西的一份照身帖,疑惑地说:“这份照身帖有些奇怪,办理的时间是建文六年一月,可以说是最早的一张照身帖,但毛瑞却很少应用这一份照身帖。”

汤不平意识到了什么:“你是说,在建文六年一月时,毛瑞人在江西,或者说,江西是他的藏身之地?”

霍邻将江西的照身帖递给汤不平,认真地点头:“若我没有猜错,毛瑞的这一份照身帖已经暴露了他的所在,只不过因为他改名为毛复,自以为安全,就留下了这份照身帖。我建议安全局沿着这一份照身帖所在的地方去查一查。”apbiqμν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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