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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结盟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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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新起一座高楼,不过用了一年不到的时间。

袖楼依汴河而建,高十二丈,楼分四层,玉楼重檐,金碧辉煌。

两侧设有观景的扶栏平台,在楼内便可俯览东京胜景,也可以纵览汴河繁华风光。

此时楼前的广场上聚满了车马,还有数以百计的豪奴与门客。

商会内的厮,在楼上的大厅中摆好筵席,按照赴宴的贵客人数,每人一张漆几,一条锦席,几上摆着匕、箸、杯、觥,器具整洁精致。

建康商会第一任会长王运身材不算高,腿短身长,颇为特异。此时正在楼前处迎客,频频抱拳拱手,不时爆发出一阵大笑。

此时主座上已经聚了数十人,尽是长袖善贾的豪商,还有几个年纪轻轻锦衣貂帽,一看便是世家子弟。

他们三五成群各自聚在一处谈笑喧哗,大谈生意经,亦或是单纯叙旧。

王运看似豪迈实则有些紧张,这些商人第一次敢在建康这么风光大办,只因为今日要决定的事实在是太重要了。

交子名存实亡,贵霜朝廷发的钱引一文不值了,往来的商人携带着大量的钱财行商,简直就是强冷的盛宴。

若稍叶少宰的万岁营推行的银票能够发行,那么将大大提高商人的收入,降低风险,是所有的商人都乐意看到的。

遍布各地的钱庄,统一印刷发行的每一张银票,都是有真金白银做抵押的。

想到这里,王运不禁暗暗咋舌,叶少宰到底有多少钱

他抬起头来,朝着楼上的一个雅间望去,眼里满是敬意。

雅间内,隔着纱帘布幔,叶青懒散地靠在黑漆嵌螺钿花鸟罗汉床上。

旁边的桌子上,他的一大一两个“管家婆”---李雨婷和沐清玄各自拿着个算盘,不知道在整对什么账本。

天色将晚,人也来得差不多了。王运走到殿中,扬声道“诸位,请各自归席,咱们开始吧?”

建康城中,也有不少达官显贵,尤其是勋戚宗室对此很感兴趣,王运对着楼上远远作揖,扬声笑道“驸马,请来上坐!”

珠帘一挑,一个书童出来道“我家驸马说了,他在楼上招待贵客,让你们不用管。”

王运笑道“也罢,来人,给驸马那一桌上去最好的酒菜一份。”

不来,首座空了出来,王运便推西北的姚术等人上座,镇西军将门世家到了建康,巴不得低调如尘,同样不肯就坐。

众人有帮腔的,推让的,一时间拉扯不下。

今日试行银票,所印有限,分发给哪一家多少大有讲究。前来赴宴的,也都是各地的豪商,当然也有许多官员家属,不过至少是有大生意的。

这时一名少年拾阶而上,听得里面吵嚷,走到里面道“干什么呢?这么热闹?”

众人纷纷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少年脸庞稚嫩,举止嚣张,膏冷纨袴十足,锦衣貂裘,仆从健硕,不是寻常人家。

那少年哂道“有什么好推的?我坐不就行了?”他没有压低声音,就那么毫无顾忌地说出来,顿时惹来更多的目光。

今日发了请帖的,王运一一都接待过了,见到这个少年面生,便上前问道“请问,阁下是?”

那公子哥走到上位,一屁股顿下,笑道“这不就完了?让来让去什么时候是个头,我听说你们袖楼把所有花魁都请来了,还不快叫出来表演歌舞。”

感情他逛青楼来了众人哭笑不得,袖楼今日要办的事,比什么花魁行首重要一万倍,那不过是引人注意的噱头而已。

叶青眉头一皱,走到窗边,推开轩窗往下一瞧

娘的,又是这个王八蛋,冯泉的孙子冯童,不知道从哪打听到今日花魁齐至,来着寻欢作乐来了。

他身后冯府的恶奴,凶巴巴地训斥周围的商贾,直如训骂儿子一般。

商人们料定他身份显贵,不敢还嘴,含羞忍骂十分屈辱。

这么重要的时候,今日的作为,可以说是即将把贵霜本就繁华的商业推向另一个高峰。竟然出来个王八蛋,气的叶青胸口起伏,双眼眯起。

他推开们,走出雅间,扶着栏杆往下看“冯童,本官今日看在恩相面上,不与你一般计较,若是给你士声还不滚出袖楼,我把你打得恩相都认不出你来。”

叶青是冯泉提拔的,所以他一口一个恩相,但是语气仿佛雷霆,根本没有半点的亲近。

在场的众人,也有些懂得官场的宦门子弟,纷纷揣测起来。人说叶少宰趁着冯相回杭州,竖旗和陈立群一战,把他赶出了朝堂。如今的少宰虽然还不如冯太师,但是某些方面已经能和太师分庭抗礼,现在看来,所言不虚啊。

众人抬头一看,纷纷抱拳行礼道“见过少宰。”

冯童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不知该如何收场,楼上的人他如何不认识,为了个农家女,他一个巴掌把自己扇的转圈,而且事过之后还毫发无损。

但若是就这么滴溜溜的走了,冯三公子颜面尽失,在建康还怎么混?

数到后五位,叶青加大声音,朗声道“五!四!三”

这时候,二楼的站了出来,笑道“冯公子,不如来我这里饮酒。”

本是好意,一心要在叶青和冯泉之间做个和事佬,缓和双方关系。

现在的,是彻底被叶青整怕了,安安心心窝在家里赚钱,不然就陪自己的老婆柔惠帝姬。

只要他不插手自己的市舶司,叶青也无心赶尽杀绝,自己和他索要了大笔钱财,抢了他一对双生儿侍妾,动辄就带人去他家搞拆迁,仇也报了恨也消了。

帝姬是个好人,心眼也不坏,没有必要对他们穷追猛打。

叶青卖他一个面子,道“既然是驸马说情,就饶了他吧。”

冯童一听这话,本来还有些害怕,顿时火冒三丈,跳脚道“叶青,别人都怕你,我却不怕!没有我祖父,你算个什么东西?”

叶青抱拳冷笑,道“恩相与本官之情,不是你个黄毛孺子能够明白的,今日恩相若在,他想坐哪个位置,想干什么,都无人违逆。他不坐首座,在场的包括本官谁也不敢落座。可是这跟你有何关系?你是恩相么?你配么?”

冯童耳朵根子都红了,刚想说话,叶青一挥手,几个大汉上前架住他,手持四肢从楼里扔了出去。

他的奴仆都被拦在一旁,如同被人刨了祖坟,嗷嗷叫着上前,挨了一顿胖揍。

叶青朝看了一眼,和善地一笑,然后压了压手,道“王会长,没事了,现在继续。”

建康城,冯府。

一辆马车,即将把冯童送出了建康,行时未见冯泉来送。

冯童摔得不重,掀开帘子不住地张望,说到底他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少年,被祖父赶出建康让他心里十分害怕。

冯府的老都管说着一些宽慰的话,直言郎回去之后不久,定会随父重新入京。

冯泉的儿子,外放知府怎么会得不到升迁,进到建康做官是迟早的事。

冯童刚走,门前驶来了一辆青灰色马车,一个中年文士走出车内,对着门子交上了拜帖。

门子一看,神色古怪,马上送到老都管的手里。

“叶少宰派你来的?”老都管面皮不动,沉声问道。

周潜呵呵一笑,道:“正是。”

“里面请吧,我去问问太师见不见你。”

周潜在花厅内,等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老都管出来引着他进到冯泉书房。

周潜行礼之后,抬头一看冯泉正在一张宣纸上挥毫,便站在一旁不说话。

冯泉头也不抬,问道:“叶青差你来所为何事?”

周潜赶紧回道:“前番在袖楼,少宰他和太师的孙儿,有一些误会,特地让下官来说清楚。”

冯泉笑着说道:“不必了,通儿顽劣,不懂事,你跟叶青说一声,就说老夫感谢他暗中保护我这孙儿。”

周潜心里轰的一下,冷汗直流,万岁营暗中追查冯童的黑资料,他是不知道的,但是冯泉如此说还能有假?

姜还是老的辣,叶青都知道培养一群刺探情报的死士,更何况冯泉这种。

少宰还是浮浪了,不该轻易派人查冯泉的血亲的,如今双方的关系才是真的不可弥补了。

冯泉终于写完了,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周潜,赞了一声好皮相儒雅温和如玉,就是书里的君子走了出来一般。

他点了点头,道:“我和叶青是忘年旧友,岂能让你白来一趟,这幅字拿回去,就说老夫送给她的。”

周潜心翼翼上前,只见宣纸上龙飞凤舞,笔力遒健,、行云流水、鸾飘凤泊。上写着一首随笔诗:

从此无心爱扬州,人情易冷天易秋。青山常在云变幻,春潮不来泊晚舟。

周潜提着卷帛,心事重重地走出冯府,宰辅冯泉使相叶青,宰、相不合,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端来。

袖楼里,赶走了冯童,花灯大典继续进行,银票的发行代表的是建康商会的威信。

若是做成此事,将来各地的钱庄都将日进斗金,也会彻底改变现有的商贾格局。

为此,建康商会下了血本,不仅是建成金碧辉煌的袖楼,更是请来了附近所有出名的花魁行首,花了大价钱,让她们轮番地在台上献艺歌舞。

叶青在雅间中紧张兮兮地趴在门口看,雨婷倒了杯热茶,上前笑道:“师兄如此在意,何不大大方方到楼下,坐在上首主持大局,门缝里瞧个什么劲。”

叶青回到牙床上一趟,笑骂道:“你懂什么,我这叫运筹帷幄,高深莫测,反正银票这东西,是对大家都有莫大的好处,你爱用不用,我若是出去了,倒像是求着他们来用一般。”

雨婷掩嘴偷笑,站在他身前,将各地的钱庄账目一一说来。

一串串账目数字报出来,叶青早已失去了兴趣,饶有兴致地打量起这妇人来。

她穿着一条绛红色的丝绸长裙,裙上绣着一朵红灿灿的牡丹。那丝绸是有名的蜀锦,由于用的是柞蚕丝,比寻常的桑蚕丝要重上半分,织成的锦缎质地精巧致密,垂感十足,此时从後看去,正看到臀近乎完美的轮廓,曲线饱满诱人,腴润的像是要坠下来一般。

叶青听到一半,心不在焉,蹬掉靴子伸脚往那圆月般的靶心去碰,那触感如同踩在刚蒸熟的馒头上。

雨婷轻轻拍掉作怪的脚,朝后努了努嘴,沐清玄正在伏案算账,手啪嗒啪嗒,算盘打得很溜。

叶青心道这妮子本来最是温柔恭顺,现在也学的有些奸猾,经常不顺自己的心意,非得寻机会找茬抽一顿,给她紧紧皮子才行。

正想着有什么理由使坏的时候,外面有人轻轻敲门,叶青摆了摆手,雨婷过去开门,周潜对着她问了个好,知道这是叶青的钱袋子女管家,十分客气地问道:“少宰在里面么?”

雨婷笑道:“老爷正在里面查看账本,先生随我来吧。”

进到房中,叶青懒洋洋躺在牙床上,哪有看账本的样子,乜视着他问道:“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我让你去给冯泉送礼,送到了么?”

周潜低声道:“少宰,你看看这个吧。”

说完铺开卷轴,只见上面是冯泉熟悉的笔迹。

叶青轻轻念出声来,皱眉道:“冯泉不是这么气的人,我又没打他孙子,而且你没有讲清原委么?”

周潜叹了口气,问道:“少宰,是不是派人追查冯童的底子了”

叶青霍地一下站起身来,懊恼地说道:“娘的,大意了,老贼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周潜心里翻了个白眼,你自己没事就要派人查人家的黑料,憋着劲害人,现在倒骂起人来了,别说是冯泉了,这事搁谁身上也膈应的慌。

“你怎么看?”叶青问道。

周潜尴尬一笑,道:“少宰,事已至此,别无他法,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况且现在您和冯太师的势力,加起来也不如冷静,他不会贸然动手的。”

这一回自己的坏心捅了个篓子,叶青立时垮了脸,道:“这个却是说不定,现在他自己斗不过冷静,可若是把老子生吞了,可就能跟姓冷的较量一番了。”

两个人唉声叹气,外面又有敲门声,不一会雨婷过来说道:“老爷,隔壁的驸马,邀请您过去共进午宴呢。”

叶青一时之间,也没什么头绪,听了这话便摊手道:“算了,就按你说的兵来将挡吧,‘人情易冷天易秋’,这贵霜朝堂上,我倒要看看你和我谁是青山谁是云。”

隔壁的雅房,丝毫不差于叶青那间,鎏金的兽炉内,散发着宁神的沉香。

和柔惠帝姬坐在下面,上座竟然是道人,和他身边的一个宫装丽人。

那道人年约四旬,留着三绺长髯,头戴玉冠,身上穿着一袭青色的道袍,双目神采湛然,望之如神仙中人。

他身边的丽人,乌亮的长髮盘成鬟髻,髻上插着一支金步摇。雪白的额上贴着一朵鲜红的梅花钿。肌肤白里透红,粉腻如脂,一双杏眼明眸善睐,顾盼间艳光照人。

叶青怔了一下,赶紧抱拳道:“微臣叶青,见过官家,贵妃。”

蔡茂还没说话,邓贵妃喜笑颜开,道:“叶少宰前番帮着舍弟婚事,还没来得及道谢呢,赶紧给叶少宰赐座。”

“贵妃客气了,宏林和我情同手足,跑跑腿是应该的。”

叶青笑吟吟地坐下,跟和柔惠帝姬眼神交汇,算是打了招呼。

蔡茂也笑道:“这个袖楼,虽然金碧辉煌,富丽有余,雅致不足,比不得叶卿修建的堆玉楼,不知道是谁的手笔?”

笑道:“此乃建康商会所营建,是民间的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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