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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大野泽与泰山,青兖黄巾的根据地(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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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君,你所说的南道,莫不是亢父道?”

“不错!就是亢父道!”

王度有些惊讶,点头答道。

“这条南道是先从大野泽去任城国,经亢父道东去泰山郡。我之前做县吏时,去任城国跑过两次…这亢父道看着容易,其实难行异常。两边高处,有许多丘陵矮山,中间低处,则有滩涂沼泽。更关键的是,周围林木茂密,也不见什么百姓村落…”

“不过,只要过了亢父道,行出一百里,就霍然开朗。能见着济水支流,也能见到许多村落人家了!”

村落人家,便意味着补给。亢父道两百里丘陵沼泽的烂地,容易被人截断,又没有补给,确实是极为危险的所在,也是适合伏击的地形。只有这种地形下,才能把官军组织度与装备差距的优势,降低到最,而放大补给后勤的劣势!

至此,张承负心中,已经勾勒出青兖黄巾根据地的轮廓。

从大野泽到泰山山区,重点经营东平国、任城国与泰山郡,北控汶水,南控亢父道。而一旦能扎下根脚,这种极度难缠的湖泊、沼泽、丘陵与山地地形,再配合熟悉地利的游击战术,绝对能够让官军头疼异常!…

更何况,汶水流经的莱芜地区,本就矿山众多,是齐铁出产的重要产地之一!更东边的青州海岸,也盛产盐。这片区域若是能建立起黄巾军的根据地,那盐铁都是完全不缺的。

至于唯一缺乏的粮食…自然要一边在山中耕种,一边从世家大族豪强的庄园中取!

“若是按照这种战略进行,至少不会像曾经的历史上那样…东郡黄巾去争夺防守严密的大城濮阳,数月徒劳无功。接着,皇甫嵩率官军赶来,在苍亭一场压倒性的大战,就彻底扫平了兖州黄巾。而青州黄巾则一直窝在泰山山区,对中原大局毫无影响…”

“黄天在上!只要能在大野泽维系一支存在的黄巾义军,那官军北上河北的粮道,就始终会受到袭扰与威胁!这一定能延缓他们进军的速度,也必然会分散他们的力量…”

张承负眼神深邃,注视着连天的湖泽与芦苇,只感受到一种豁然开朗的希望。他胸中燃起斗志,努力积攒着灵感与文采,又吟出了两句诗来!

“敢教泽国起龙蛇,野火红兮照旷野…嗯,嗯…看我点一把火!”

众人在大野泽考察了三日,沿着西岸走了数十里,偶尔也遇到些渔民与渔船。这一行六人,人人牵马,在大野泽边游荡,各个带刀持杖的,也没人靠近他们。

而看到水急湾深的地方,张承负也会停下来,和王度钓两杆鱼,顺便做一顿晚饭。等三日过去,算算师父在段氏呆的差不多了,也该到返程的时候了。

“王君,我让姜氏三兄弟护着你,向北返回东阿县!你搜集下程氏的罪证,准备上几日,就可以南下去段氏庄园告发!…”

张承负蹲在站在大泽的渔湾边,一边握着钓竿,一边对有些紧张的王度,温和笑道。

“我这边回去,请示师父。他老人家正在为段氏占卜命数,正好留两句卜辞。而我太平道在定陶与成武县的门徒,也可以传两句谶纬来。你回去东阿县,也可以安排童子去传唱…”

“嗯,让我想想谶纬…段通木,是朱门大族。程氏在东郡,程又是衡量之意…有了!有了!…”

“那就这么唱:‘刃起东衡,断木为两;衡尺指南,朱户成灰’!朗朗上口,简单易传…王君觉得这谶纬如何?”

“啊!郎君的这句谶纬?‘东衡’,暗示东阿程氏。‘刃起’,是刀兵之凶。‘断木为两’,是指段氏粉身碎骨,尸首两分?‘衡尺指南,朱户成灰’,暗示段氏被程氏族灭,烧成灰烬?…”

王度咀嚼着这句谶纬,越是咀嚼,越是心惊胆战。这一句谶纬若是传到段氏耳中,再加上他的举告,甚至还有大贤良师的占卜…那宦官出身的跋扈段氏,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等到洛阳宦官的诏令传来,东阿程氏这一门望族的下场?!…

东岳帝君啊!难道,让他恐惧多年的东郡望族,东阿程氏,就很可能这样,被几句话覆灭?!…

这一刻,王度转过头,看着少年温润的笑脸,竟然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他深吸口气,低下头,恭敬问道。

“张郎君…我告发程氏时,可有什么需要提及的?”

“嗯,让我再想想…”

张承负安然钓着鱼,看着水面的波纹,就像看着许许多多的后世史实。他只是看了片刻,就心中有数,笑着温声答道。

“有了!就对段氏这么说吧!…”

“程氏家主程立素有志向,曾对左右言道:‘士人之志,不畏浮云遮望,如磐石坚不可摧!吾当效张俭事,为天下除此恶贼,使段氏族灭,一如侯氏满门!’…”

“嗯,这样的话,才像是一位声名卓著、世家大族的族长所说。段氏必然会信的!…”

实际上,张承负此时说的,也并非假话。因为,原本的历史就是如此。

等到几年后,灵帝死,十常侍被袁氏诛杀,他们在地方上的家族,自然也被士族斩尽杀绝。就像这济阴段氏一族,直接被兖州的士人们料理干净,包括程氏也参与其中,让其彻底灰飞烟灭,连名号都没留下来!

毕竟,双方的仇恨实在太深了,早就不死不休。而他眼下做到,不过是把这种宦官与士族的仇恨,再点燃一次,献祭上几家士族的血罢了。

“是!郎君说的甚是!度谨记在心!…”

另一侧,王度牢牢记住少年的这一番话,真心实意,恭敬低头行了一礼。而后,两人继续钓鱼,少年干净的笑着,中年紧张的想着,一时都安静无言。

直到两刻钟后,几艘渔船慢慢悠悠,忽然从东边的湖边飘来。而为首的一名中年渔夫带着斗笠,身上披着看不清内里的蓑衣。他远远的举起一个鱼篓,一边划船靠近,一边盯着岸边的六人六马,遥遥笑着问道。

“岸边钓鱼的郎君!岸边钓鱼的大人!…我这边有上好的鲈鱼,鲜美的很呐!要不要买上两条?…”

说着,几艘渔船已经飞速划来。张承负凝神望了几眼,神色就是一变,手中的钓杆猛地插入泥里。

“来着不善!披甲拿弓,准备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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