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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神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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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阳曦曦,旗影长长。土场之上,尘土微浮。五百多个童子,都排成十人的队,形成粗粗对齐的阵列。

他们衣衫单薄,赤足而立,普遍比较瘦弱,但精气神倒是不错。而那一双双童子的眼睛,也都或多或少的,含了些明亮的神采,好像七八点钟的太阳。

“卯时末,辰时初…嗯,七点左右。”

一个新制的晷盘,就放在童子们的前侧。它以平整的木板为底,刻了个直径一尺的圆。圆盘中心,插着一个笔直的竹签。而圆盘外侧,则画出12个等分的扇形,写着十二时辰,“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在标注的时辰后,又从“0-”,写了“符咒”一样的时数字,更加精确的分割出时间。

当然在这个时代,十二个时辰,通常被叫做“夜半、鸡鸣、平旦、日出、食时、隅中、日中、日昳、晡时、日入、黄昏、人定”,有着非常生活化、容易理解的描述。而眼下的“卯时末,辰时初”,就是“太阳出来”,“该吃早饭”的时候了。

“黄天在上!日出之初,早食之前,是天地之根源,阳气新生之时。故而,站上两刻钟,以生阳气,也叫做晨桩…”

张承负背着双手,在童子们的队列中走过,看到有歪歪扭扭的,就上手调整一二。

“头要正颈要直,下巴收一点。脚跟相距约一尺,脚尖微内扣。用鼻子呼吸,不急不缓…生童,不要回头看我,安心守定!…”

“啊!是,张师…”

“不要说话!”

“是!…”

另一侧,高道奴也带着些门徒,一起帮着指点。他其实更擅长这种“武艺”,是下过苦功练武的。而穷文富武,他一个人吃下的麦饭,就能抵得上三、四个普通的丁壮。

以眼下天齐庙道场的情形,张承负可拿不出这么多粮食来。因此,和静坐一样,他教的还是静站。在站桩的同时,一边训练童子们的队列,也一边灌输纪律和时间的意识。

“静身如柱,心如止水,气随鼻息,意守丹田…这是最基础的站定功夫。”

“简单来说,就是‘身不摇、心不散、气不乱’…”

“站满两刻钟,就能吃麦饭粥了!…”

听到“吃麦饭粥”,窸窸窣窣的口水吞咽声,就从童子的队列中冒了出来。张承负眉头一扬,严厉的目光看去,声音又赶紧消失了。他外表保持严肃,心里生出好笑,但听到童子们肚子的咕咕声,又暗暗叹了口气。

“太平黄天!只有先吃饱饭,才能进行进一步的训练。无论是习练拳脚兵器,还是操练队列行军,肚中空空,总是不行的…可是在这灾疫缺粮的冀州大地,粮食又从何而来呢?周围各州,豫州、青州、兖州都是一样受灾,并州贫瘠,恐怕只有去幽州买了。幽州,涿郡,涿郡…”

张承负默默思量,又想起了某些人来。太阳的痕迹在日冕上移动,练过了静站,吃过了早食,就到了“辰时中”。紧接着又是识字的“文化课”。接着做出的日冕,他教了童子们十二时辰的写法,还有对应的时辰含义,以及道教中极为看重的天象。

“子时在-1点之间,称为‘夜半’,北斗七星柄直指正北,天汉清晰可见。丑时1-3点,称‘鸡鸣’,第一次鸡叫总是在丑时末。东方七宿在此时渐现。寅时3-5点,称‘平旦’。此时启明星最亮,露水凝结,丑时末就是天亮。所谓平旦,就是太阳是平的,出现在地平线上。”

“卯时5-7点,就是‘日出’。辰时7-9点,又叫‘食时’,是吃早饭的时候。巳时9-11点,叫‘隅中’。‘隅’是旁边的意思,‘隅中’就是太阳靠近天空中间,但还没到。午时11-13点,为‘日中’,太阳到了天中,此时日影最短。未时13-15点,是‘日昳’,太阳又斜了…”

“申时15-17点,是‘晡时’,也就是在申时末吃第二顿饭。酉时17-19点,叫‘日入’,日落西山,暮色四合。戌时19-21点,‘黄昏’,西方余晖落尽。不过夏天太阳落尽的迟,冬天落的早,其中道理,为师会以后再说。最后是亥时21-点,‘人定’,就是人睡觉的时候。北斗七星柄指西北…”

关于天象时辰,实在有太多能讲的地方。而作为入门,张承负只是再次强化了时间的概念,把时辰相关的字词教授出去。这十二时辰加上俗称,30来个字,估计得教三天,还得让组内的童子们互相帮着学才行。

太阳的斜影越来越短,直到过了“午时”,又开始变长。一日两顿,中午自然没得吃。童子们只能饿着肚子,练了会静坐。接着,“未时中”下午两点,开始学习术算。

这几日的课程是互相联系的,既然教了日冕的时间,那术算就是计算时间的加减,还有学习圆盘的角度。两位数的加减,要仔细算,要求都学会。至于圆的角度弧度,不过是先教个简单的概念,有印象就行。

一天匆匆过去,到了酉时初下午五点,就又是童子们高兴吃饭的时候了。而张承负擦了擦额头的汗,正想着晚上再教点什么新的歌谣,或是给“弟子们”讲讲历史故事,却看到大师兄马元义笑着来了,还带着二师兄唐周。

“承负,你这童子营的营头,可是当得热闹的很呐!师父有时候,还会从祠庙中出来,远远地看上两眼…”

“是极!我也来看看,这吃了这么多粮食的童子营,到底是什么模样?…”

“啊!元义师兄!唐周师兄!…”

张承负连忙行礼,两位师兄也随之还礼。三人一起在营中溜达了会,看着童子们一组一组的吃饭,高道奴拿着根短木棍维持着秩序,又打了个招呼。这一圈看下来,马元义与唐周对视了一眼,神情中都有了些惊异。

“黄天在上!承负和道奴,训练的有模有样啊!”

“嗯,确实是有些章法。倒是不枉吃了这么多粮…”

“比不得大师兄手下的门徒…”

“哈!元义,师弟心气高着呢!还想和你那批持杖的精锐门徒比较!”

“哈哈!假以时日,也不是没有可能嘛!毕竟这些童子还,精神头也不错。嗯,就是瘦了点…”

天色还亮,三人从童子营里走了出来。马元义从随行的门徒那里,拿来一把八斗的猎弓,还有二十根骨箭,笑着递给张承负。

“喏,你找我要的猎弓。你这从来没摸过弓的,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学弓箭了?”

“我之前摸过一把弓,试了试,感觉可能自己应该会射箭…”

“会射箭?…”

听到这,马元义与唐周面露惊疑,师弟是农户出身,师父捡他的时候才十岁。他们都是看着师弟长大的,这子学没学过弓箭,他们还能不清楚吗?难道是?…

唐周若有所思。他笑着拉住张承负的胳膊,就往祠庙中走。

“来,跟我来!我库房里有个草人,元义的门徒处有个操练的土场。去那里射两箭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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