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父女相见(1 / 2)
他体内溢出来的浊气甫一沾染地灵草的神力就瞬间消失殆尽。
朱焰得了答案,太过激动导致一口气没上来,喷了口血,重重摔倒在地。
我这才将两柄神剑从他胸膛上拔出来,他已濒死,这口气撑不了多久。
“承天效法、后土娘娘。”
他趴在地上狼狈吐血,发癫狂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后土娘娘已经陨落了数十万载,怎么可能再重生!我不相信,她决不可能是后土娘娘!”
我握剑收在肩后,居高临下地冷眼俯视他:
“你父君,本座见过。当年龙祖凤祖以及你父君跟随神祖平定八荒,魔族青魔兽作乱,你父君被压在五华山下以铁链穿骨,被青魔兽暗中设计囚禁了三年。
是本座灭了青魔兽将他从五华山下放出来的,你麒麟一族,欠本座一个恩情!”
他听我提及这桩旧事,才猛然醒悟,“青魔兽、恩情……你真的是后土娘娘!”
惊讶过后,却又癫狂大笑:“哈哈哈哈,那又如何!你们不能杀我!天界给过我父君承诺,我有免死特权!即便我犯下谋反重罪,你们也无权处置我!
你们须得乖乖将我送上天界,留待天界处置!天界是不可能杀我的,本君还会回来,还能官复原职!
酆都大帝又如何,后土娘娘又如何,你们都不过只是天界的走狗,得听天界发号施令,天界不让你们杀我,你们敢动我吗?啊?”
只可惜,此刻的他在我和龙玦面前只能算个跳梁丑。
龙玦握住我的手故意问我:“阿姐知道这回事么?”
我挑眉:“本座死的早,后世之事如何知晓。玦儿呢?”
他搭上我的话:“天帝没和本帝说过这件事。”
所以,我俩现在属于,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者无罪。
他猜到我俩的意图,再度激动得瞳孔充血:
“你们、你们胆敢违反天令,你们、天界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不能死,我父亲是天界的功臣,我是天神,你们冥界无权处置我,你们杀我等同抗旨!”
龙玦从容于掌心上方化出一枚玉令:“巧了,冥帝与白旻帝君出门之前,将玉令留给了本帝,允本帝先斩后奏之权。
白旻帝君乃是天界太子,冥界无法处置你,天界太子是未来的天帝,自然有资格,处置你!”
“你、你们……”
早已是秋后蚂蚱的朱焰听见这个消息憋紫了整张脸,这才恍然大悟:
“你们、你们设计套我!怪不得冥帝就这么放心走了,怪不得他们夫妻俩都突然离开冥界,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你们这些人做的一个局!”
“朱焰,你倒是有出息,为了对付你,整个冥界高层都在配合你演戏,你收获不。”龙玦冷冷讥讽。
朱焰不认输地疯狂扭动身子想要爬起来:“不、我要回天界,我要上天界告御状,我要告你,我要……”
“你怕是没这个机会了!”龙玦挥袖一扬,顿时一盏血兀红莲自他身后飞旋而出,猛地撞向朱焰重伤受损的身躯,生生冲散了他的三魂七魄——
趴在地上的朱焰乍然痛苦惨叫一声,随着残损魂魄脱离身躯,在空中化作灰烬虚无,那个作恶多端的家伙也终于死不瞑目地轰然倒地,绝了气息。
他死后体内黑气爆体而出,不过顷刻便弥漫了整个往生大阵方圆五里。
好在有九黎壶与地灵草协力净化,周遭的黑雾愈渐消散,眼前雾蒙蒙的景象也开始慢慢清晰……
我这才有余心去寻找和火麒麟兽打架的穷奇。
黑雾散去些,我在往生大阵的东边看见了坐在地上拎着三只麒麟兽当老鼠玩的穷奇。
牵着龙玦走近。
“呼呼!你倒是还冒火啊!冒啊!”
它还在执着于吹火麒麟头顶的火束,火麒麟好不容易憋出一团火,它一口气就给人吹无了。
“让你欺负我姐姐,下次还敢不敢冲我姐吼了!”穷奇一巴掌拍在麒麟脑袋上,凶悍训斥:“把爪子收回去!没规没矩的,叫爷爷,快!”
三只火麒麟此时正并排趴在穷奇跟前,被穷奇吓得瑟瑟发抖,头顶毛都秃了。
“宝宝。”我唤了它一声。
它一怔,下一瞬,转身化成奶呼呼的兽就欢喜往我飞跳过来。
“姐姐抱——”奶音听得人心都要化了。
我打开怀抱接住飞跳过来的家伙,啧,几十万年不见,又重了。
“宝宝长大了,还是这么好看,就是这一身毛发养得不是很好。”
家伙的眼睛碧莹莹的,像闪烁着无数星辰的深蓝夜空,化成兽模样时可爱又乖巧,像只听话的狗,摇着尾巴任性往我怀里拱。
一身赤红色皮毛有点糙,爪子有意往我肩上挠。
“姐姐,宝宝好想你,姐姐,你变瘦了。”家伙瞧了我几眼,突然嘴一瘪眼里聚起泪光,差点哭出来。
我赶紧给它顺毛哄哄:“姐姐也想宝宝了,宝宝这些年受委屈了。”
“宝宝不委屈,宝宝就是想姐姐,宝宝好想找姐姐,可是它们都说,姐姐你陨落了,呜呜,姐姐走了以后就再也没人疼宝宝了。”家伙抓着我的衣襟疯狂抹眼泪。
我揉揉它脑袋安慰:“好了宝宝,姐姐这不是已经回来了么?”
家伙在我怀里翻个身,红着眼眶撒娇:“那姐姐回来得多陪陪宝宝,宝宝要抱抱,还要亲亲……”
前半句话倒还好,后半句一出,龙玦就立马无情地单手把宝宝从我怀里拎了去,寒着脸把宝宝放自己肩上:“你已经是个成年的穷奇了!不能再要抱抱了,也不许要什么亲亲!”
家伙委屈的刚想逃回来,就又被龙玦抓着后颈皮捞了回去。
家伙生气挠他:“臭酆都大帝,你又抢我姐姐!姐姐,凶凶,他好凶……姐姐……”
家伙不停向我求救,我刚想给家伙说情,就被龙玦那无情的目光给堵了回来:“阿姐现在是我老婆,只能给我亲,它若再敢没分寸地碰你,本帝剁了它的爪子!”
趴在他怀里的宝宝瞬间老实了,怯怯收回自己的爪子,委屈得满眼泪水偷偷瞥我:“姐姐,他凶宝宝。”
我无奈咳了咳,“玦儿,你别吓唬它,它还。”
他一手托着家伙,一手揽住我腰肢,黑着脸道:“还么?只比本帝三百岁,这算还?”
我尴尬,“它,是上古凶兽,体质特殊,心性也就只有三四百岁的灵兽心性……”
“夫人想要把玩兽,回去本帝的尾巴给你摸。”他傲娇地猛一捞紧我腰肢,霸道的用眼神警告我:“夫人不许有别的兽。”
我紧张得倒抽一口气,对上他那双爱意如潮的深眸,心跳如鼓。
这家伙,什么时候脸皮这样厚了!
勉强保持镇定,我稳住心神,点头:“嗯,我答应你……玦儿,你松些,我腰、腰疼。”
真是太丢人了,我的另一半为什么总和他鬼混……
每次出来都腰疼!
真是,美色误人。
他闻言赶紧松了些臂上力度,终于给了我喘气的机会。
瞧我脸上泛红,他温柔地牵住我的手,“这里便留给地灵草净化吧,阿姐,我带你回去歇息。”
我瞧了眼已经归于平静的往生大阵,颔首:“嗯,大阵方才被震出了缝隙,先让它自行修复吧。里面的怨灵怨气被清理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半,你稍稍费心,过几百年就能将它彻底净化。”
“往生大阵交给我就好,我替你守着他。”
“阿玦,你如今是酆都大帝,你要……守好你的信徒与子民。”
“知道。”
我悄悄捂住自己心口的异动,压下神力流逝的气息,不让他察觉。
他没有带我回六道宫,反而牵着我进了酆都神宫。
神宫外早已有百官焦急地等候,见他回宫,齐齐前来迎接:“大帝,您这是成了?恭喜大帝!”
“恭喜大帝剿灭叛贼!”
他急着带我回去,便没有理会那些阴官。
甫一踏进宫门,楚云和须慕淮白竹土伯等人也赶了过来。
“听说朱焰那个王八蛋抓走了你,妹子你没事吧!”
楚云紧张兮兮地关心我,瞧见我衣领上的血迹,顿时慌神,伸手就抓住了我的肩膀脸色发白地疾声问:“你受伤了!流血了?!我我我、我这里有药……”
他手忙脚乱地就要掏出创伤药给我,我启唇阻止了他的好意:“不用,本座尚好,不曾受伤。”
“不曾受伤怎么会衣服上那么多血,你……”他还是毛毛躁躁地掏出了药瓶,但正说着,又突然反应了过来,迷茫昂头,盯着我,“你的语气……你自称本座,你不是我妹子!”
一句话也瞬间引来了余下几人的注意力,须慕淮正想问情况,可好奇的目光撞上我的视线,仅一眼,就认出了我。
“后土……”
土伯与白竹怔了下,随即连忙恭敬行礼:“臣,见过娘娘!”
药瓶从楚云手里咣当掉下,楚云晕头转向:“哪哪哪哪,哪个娘娘?”
须慕淮无奈提醒:“还不跪下,后土娘娘。”
楚云吓呛住:“她她她她她、她不是神像吗?诈诈诈、诈尸……”
没等他嚎完,须慕淮就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不好意思地赔笑:“让你见笑了,刚收的徒弟,脑子不太好。”
我点头:“嗯,你眼光好,你徒儿也很有趣。”
“也便是你,从来不计较这些,不然这家伙早死几百次了。”须慕淮恨铁不成钢地放开楚云。
我恢复一贯的清冷容色,淡然同他颔首:“阿淮,多年未见,可还安好。”
他也从容正经地回了我一个上古魔族礼:“自然好,在你的地盘上,过得要多洒脱就有多洒脱。”
我抬眼,目光落在谨慎微不敢乱说话的白竹身上:“这些年,一直是你在镇守往生大阵?”
白竹咬了咬唇,突然委屈地红了眼眶:“娘娘走了,我想去往生大阵内陪伴您……”
“那土伯,是在辅佐玦儿?”我沉着问。
土伯拧眉,还同当年一样恭敬古板:“臣与南尊,一直辅佐在大帝身侧,未曾离开。”
“倒和本座当年预测的一样,大家,都在本座的意料之中。”
“娘娘,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混沌宫都被这坏家伙改成六道宫了,但宫内的陈设布局还同当年您在时一模一样。你回来了,我和土伯就能回到你身边侍奉了。”白竹揪着袖子依依不舍地问我。
我深呼一口气,迈上前两步,浅声道:“万物运转,自有法则,顺其自然便好。”
“如今你的仙身已经恢复了记忆,就差元神碎片归位……”须慕淮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但……
不能那样做。
“世间万事皆有机缘,你我只需安心等一个机缘便好。”
白竹愣了愣,随即大喜:“那那那、那娘娘的意思是不是,娘娘若能赶上机缘便能回来。”
我拧住眉:“无需为了本座的事挂心,尔等,坚守本职便好。”
“娘娘……”
我打断她:“本座不能久留,有些话需要单独和玦儿说,你们退下吧。”
几人互相眼神交流了一遍,乖乖告退:“遵旨。”
打发走他们,我径直往酆都神殿迈去。
进殿坐上主位,我拂开广袖板着脸同他算账,“龙玦,你可知错?”
他立在大殿内,应该是头一次这么角色互换被人训斥,毕竟以往都是他这个酆都大帝端坐高位俯视百官,训斥他人。
不知,是否还习惯我高高在上教训他的感觉。
穷奇十分聪明地立马从他怀中跳了下来,乖乖爬上九层玉阶,在我腿边找个位置偎了下来。
他怔了怔,片刻,低头顺从如当年:“阿姐,我知错。”
我沉声又问他:“错在何处?”
他脸色变了变,眼底惊起淡淡涟漪,心生不安地握紧一双手,道:“我,对不起阿姐。”
我皱眉,无奈启唇:“重塑亡神躯体,此乃逆天行径,你当真不要命了!还是,你算准了我若重生,也看不得你受苦受罪,会再次出手,替你散去天谴,修复旧疾?”
“没有。”他否认得极快,手握成拳,眼角潮湿:“我没想过再利用你,我只想让你回来,哪怕是以命换命,也值了。”
“那若是本座回不来呢?”我有点生气。
他低落消沉道:“那便继续去找能让你回来的法子,穷我一生。”
“你不是,厌恶我么?”我乱了心,抓紧玉座扶手轻声低喃。
“何时有过厌恶,不过是爱而不得,不甘心罢了。”他这句话,说得极伤感。
我听完,心底五味杂陈,“你不该用内丹去为凤颜修补神骨。”
“那时我清楚自己不能再错下去,我以为她对我有救命之恩,便只能用自己的内丹去还。”
我静了静,吩咐他:“你上来。”
他从命,迈上了高殿。
“往事已矣,本座知道这些年你很苦,本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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