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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大象装冰箱分几步(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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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远笛垂着眼皮,不敢轻举妄动。

有些怪异。

酒席上看上去被灌醉的大将军,现在却清醒得很。他审视了“美人”良久,淡淡地说了一句,解衣。

陆远笛藏在袖子里的手一下子攥紧,指甲深深地嵌在肉里。

李篱这是在欺辱她!

她在他眼中,根本算不得人,只是一个器物,想摔碎就摔个粉碎。陆远笛不知道换作真正的舞女会如何,但她,绝不可能照李篱的话做!

手臂的内侧紧贴着一柄匕首,这是陶眠送她的临别礼物之一。

她今晚要用这把刀,手刃敌人。

只差一个合适的时机。

局势僵持住,两人谁都没有动。李篱的态度也很奇怪,没有强迫,也没把她赶出去。

他只是气定神闲地笑了,仿佛拆穿一个持续许久的谎言。

“你是陆氏的人。”

陆远笛垂下来的睫毛微微颤动。

李篱重新站起身,两手负在身后,走来,隔着几步远停下。

“皇族陆氏,陆家的人瞳色要比普通人颜色浅,换作他人或许看不出,但我太了解你们全族上下。”

李篱似乎想起了某件往事,轻声笑了,笑声中有不加掩饰的得意。

“当初为了把你们一族赶尽杀绝,我找来所有瞳色异常的人,扒开他们的眼睛,一个一个确认,一个一个杀掉。

有没有错杀的呢?或许有吧,但又如何。

可惜啊,即便如此慎重,尚有一条漏网之鱼。长公主殿下,微臣真是没有想到,会与您在如此场面重逢。

先皇泉下有知,恐怕也要长叹一声吧。他受尽酷刑也要保护的女儿,竟是这般蠢钝,自投罗网。”

李篱“啧啧”两声,说可惜,可惜。

陆远笛抬起了脸。

她一脸的霜雪之色,眼神如冰。

“老头,你说完了吗?说完就上路吧。”

匕首从袖中滑落,分毫不差地被握在掌心,暴涨三尺。陆远笛一剑直取李篱命门,毫不拖泥带水。

李篱也不是吃素的,他一掌化开迎面而来的剑风,右手握拳直冲女子。陆远笛闪避,却因为衣服累赘,腰的右侧不小心被拳的力道刮带,让她踉跄一步。

“咳……”

陆远笛轻咳一声,缓解身体的钝痛。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高手过招。

《飞廉剑法》胜在快,招式复杂,让人眼花缭乱,而且每一招都极为致命,一不小心被卷入剑风后,就会被数不清的剑意凌迟至死。

但李篱的拳法同样出神入化。他胜在经验丰富,这是年轻的陆远笛真正的弱势。若要比天赋和功法,陆远笛其实远超李篱,但经验上的差距是致命的。初出茅庐的陆远笛撞上身经百战的李篱,这场争斗的结局似乎已经注定。

李篱一记直拳,直击门面。已经受过大小内伤的陆远笛无力闪躲,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退。

她把剑插入地面,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一手捂住心口,一边重重喘气,一边讥讽地笑了。

“可惜。”

李篱当她服输,上前几步,站到她面前,高高在上地俯视。

“可惜什么?可惜自己技不如人,可惜没有能为陆氏复仇,可惜最后一个皇室的血脉就要在此凋零?你们啊,不是可惜,而是可悲。”

陆远笛摇了摇头,又是笑。

“你算什么,我的可惜与你无关。”

李篱的面皮抽搐一瞬。

“死到临头,还要嘴硬。”

陆远笛不再回他的话,半蜷在袖子里的手暗自摸住一张天雷符。

天雷符以施术者自身为引线,被波及的人如果不幸会失去生命,幸运的话只是重伤。但施术者本人,开弓没有回头箭,会被强烈反噬,连灵魂都将碎裂,没有来生。

此符一发,没有回头路,她和李篱要一并下黄泉。

“我只是可惜没能看见今年的花开。”

陆远笛喃喃一句,引得没有听清楚的李篱弯腰。

符纸被她的手指一勾,露出一角黄。

李篱睁大了眼睛。

“你——”

陆远笛嘴角染血,轻轻勾起,鬼魅妖冶。她的双眼含住了一汪眼泪,眼神却癫狂无比。

她要以自身为业火,让她的仇人燃烧殆尽。

哪怕化成一抹凄凉的幽魂,也在所不惜。

“你疯了!这是天雷符!!”

李篱要逃,陆远笛却死死拖住他的右腿。不顾心口传来的一阵阵重击,她的手指擦过剑刃,留下一道血痕。

天雷符在挣扎纠缠时不小心掉在地上,陆远笛伸长手臂,眼中的光渐渐黯淡,泪也滑落,嘴角却仍在笑。

一只不属于他们二人的修长的手出现在视线里,轻轻拾走了天雷符。

“远笛……”

这叹息的声音一出,陆远笛先是不可置信地睁圆了妙目,干涸的泪再一次涌出。她像个受欺负的孩子,把脸埋进自己的手臂,趴在地上嚎啕出声。

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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