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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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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宿原擦着头发,懒散地发了条微信语音:“没别的事,就是去医院看看。”

汤涵很操心:“检查结果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也注意了盛他训练赛时间长一点就一直按手腕。是腱鞘炎吧?”

宿原简短说:“比那严重点。”

汤涵:“他同意去医院了?”

“不同意也得同意。”宿原说,“没别的了,不说了。”

盛因明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撕掉肌内效胶布,又解开护腕。护腕其实没多大用,只是用来挡住手腕的一圈伤疤。他摸了摸自己手腕凹凸不平的痕迹,把手举到半空,仔细端详了一阵。

疼,无时无刻不在疼,但正因为无时无刻不疼,所以他对疼痛的阈值提高了,免疫了,习惯与它们共处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之前的医生跟他说的是想治好得动手术,手术有百分之三十的几率失败,失败会让整只手完全废掉——一本书都举不起的那种废掉。百分之七十的几率治好,治好还得修养一两个月,而赛季这么紧凑,哪来的时间?

既然宿原要他去医院看,那就去。

去完了,他就问不出“是成年人做出的成熟决定吗”这种高高在上的问题了。

于是第二天盛因明跟宿原一块儿去了医院。

先看的骨科,拍片子做检查,流程非常复杂,做完之后要到下午才能得结果。盛因明跟宿原在医院附近的餐厅随便吃了点午饭。吃饭的时候,盛因明抬起脸来,问:“你每个月到医院是检查什么?”

宿原怔了下,淡然道:“失眠……”他想了想,说,“宛平南路600号,我还真的去看过。”

可惜没什么用,在那买了一大堆药,最后没怎么吃都过期了。

除了失眠还有就是腰椎的一些问题,需要到中医科推拿针灸。职业病,打了几年的职业选手多多少少都有一点,宿原身上的病其实不算严重。——至少,对比盛因明。

ad是手腕磨损最严重的一个位置,因为他们对线期需要不断点击地板调整位置。有的ad习惯非常可怕,在两次平a之间会至少移动四次鼠标,盛因明最巅峰的时候,六次。团战的时候,ad也是最需要谨慎心调整自己站位的一个角色,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团战先秒了对面ad,这波团就赢了一半。

盛因明不巧,就属于两次平a之间会极其频繁调整自己位置的那一类选手,黑粉眼里“无效操作”很多,已经成习惯了,手腕负担非常大。和宿原比起来,他的手可能已经是三四十岁人的手腕了。

果然,最后检查出来结果也是,显示手腕问题非常严重。

医生拿着片子仔细看了一遍,抬头跟盛因明讲:“这种磨损程度,还有积液,平时是很难灵活运动的,会影响到日常生活了。怎么现在才来医院?”

盛因明眨了眨眼,脸色不变:“忙。”

“得做手术。”医生说,“平时也不能用手过度,不然会快速恶化,尽快手术,不然会影响到日后活动。”

盛因明看了眼皱着眉头听医生说话的宿原,冷静地说:“没有时间。”

宿原低眼,说:“有时间。医生您看一下他要怎么安排。”

医生说:“问题是比较严重的,手术得具体分析看怎么做才能保持最好机能,得先看你们自己的时间安排。我建议尽快,拖得越久越严重。”他抬眼,仔细打量了一眼盛因明,说,“是电竞选手是吧?手术风险是有的,得看你们自己怎么想。”

这些话,盛因明早就听过了不止一遍。

在pg的时候,教练带他去扎过针看过中医,看过西医吃过药,最后,只剩手术一条路了。要不然,就是赛前打封闭上场。

盛因明眼睛里藏了一点轻嘲,看向宿原,仿佛在说他的天真。他平静地站起来收好自己的片子,跟医生道谢,说:“手术的事情会考虑。”

离开医生的诊室,走过一条走廊。一侧是明亮的窗户,阳光倾斜进来。另一侧是一间间挂着名牌的医生办公室。走廊不时有护士端着药瓶路过。

盛因明走在前面,宿原跟在他身后,看见一个后脑勺。后脑发质很软,好像某种很好说话的猫咪,一身温暖皮毛。但是实际上这个人脾气并没有多好,对谁都很尖锐冷漠。为什么不乖一点呢?

为什么好像对自己的身体一点都不在乎呢?

宿原拉住他的手臂。

盛因明回过头来,静静说:“这就是结果。我检查过好几遍。”

宿原看着他带着嘲意的眼睛,冷不丁问:“盛因明,所以你是因为,准备退役,手不想要了,才来的s?”他顿了下,换了个说法,“你来s养老。”

盛因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笔直望向宿原,扯开自己的手臂:“我不是。”

“那你带着一只伤手,也不愿治,也不愿手术,从你的恩人东家pg离开,转来s。都以为你有多好心……他们都以为你有多好心,结果,是为了报pg的恩。”宿原冷淡地盯着他,“我呢,我自作多情,以为你是为我来,以为有什么心意和情谊一样。”

盛因明低头拉上外套的拉链,嘴唇有些发抖,但掩饰得很好,声音却不可避免带一丝颤抖:”……随便你怎么说。”

宿原说:“你这是违约。s不需要你,我也不需要,回去我们谈一下解约。”

盛因明倏然抬头,瞪着他,后退了两步,脸颊惨白:“你一定要这样?要我说多少遍,我的手还能打一年。队长,我不会拖你后腿。vp是我,不是你。”

宿原很冷静,重复一遍:“s不需要你这样的选手,盛因明,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

盛因明眼睛里迅速积蓄起一层水光。他胸口起伏,半晌,实在找不到反驳的语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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