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曲奇饼干(1 / 2)
踏踏踏……
马车一路疾驰,踏着清脆的回响,穿过黑夜中的道,将夜幕下繁华的艾兰迪亚城远远抛在身后。
迎面吹来乡间的晚风,夹杂着泥土与野花的清新味道。
罗兰不断推敲着今晚的作为,这似乎有些不太像他…
可思绪卡顿得像是生锈、缺乏润滑油的齿轮,每运转一次要不堪重负的呻吟,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放空,什么都不想。
“我好像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罗兰嘀咕着瞄了一眼后车厢,穿过方形的窗,魔女正看着他——
目不转睛,就像被摆在特定位置的人偶,如果不去人为地进行干预,她可能会永远保持一个姿势。
“唉…”罗兰叹息地摇头。
车厢内的魔女看起来很年轻,这个年纪如果条件好点,正是热衷于参加各种茶会、晚宴,或是与同伴相约去欣赏最新的电影或是歌舞剧的年纪。
就算条件差点也能去农场剪羊毛?
去工厂里当女工、在赛菲尔河下游给人洗衣服,虽然、好像、大概也不怎么好的样子,但至少不用上战场,特别是还隶属于斯洛克曼帝国。
罗兰不知道魔女有多少年岁,但他曾见过本不该出现在战场上年岁的魔女……
恐怕她自记事起,不是在实验室煎熬着忍耐痛苦,就是在军队中执行危险的任务吧?
享受最低等的待遇。
“那要留下她吗?”
罗兰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世界的主旋律即如此。
人人都知道魔女=工具或武器。
但魔女又不是凭空诞生的,她们也有父母家人,只是在她们诞生之初就会被教廷找上门。
再之后就是“喜闻乐见”的——
“啊…啊……我主迷途的羔羊。你可知你犯下了何等大罪?你诞下罪恶的子嗣!亵渎神明的光辉!”
“还不速速购买教廷正版印刷开光的赎罪卷?”
罗兰记得大部分国家都是这般的流程,这导致生下魔女成了一种沉重的负担,怀胎十月最后娃没了,还得缴纳一笔巨额罚款?
开什么玩笑!
以至于后来经常有人将生下的魔女溺死在井中,迫使教廷更改了制度,并打上补丁:“罪孽的魔女不会因为死亡而消散,只有沐浴在神的光辉下,才能洗涤她们的原罪。”
对了,除了斯洛克曼帝国以外,他们那儿将这视为荣耀,上交帝国统一管理还能获得奖赏。
……
马车一路疾驰,将夜幕下繁华的艾兰迪亚城抛在身后,行过乡间种满麦的泥地,停在一间偏僻的屋外。
“辛苦你了,芬妮。”
罗兰跳下马车,为棕色的骏马梳理了鬃毛,他很喜欢这种充满灵性的动物,这与在福利院被领养后的遭遇有关。
嘎吱…
打开车厢紧闭的门扉,魔女一路上都表现得很乖巧、很安静,事实上她们除了必要的指令外,基本不会言语。
再者……
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势让她连动根手指都很难,先前爬出车斗更像是回光返照。
“看来我得重新订购车厢了。”
罗兰拿起马灯挂上车厢支架,在昏黄的光线下,魔女身下的木板已经被浸出大片血红。
“这种程度的伤势,如果不是魔女可能早就…”
心中如是想到,罗兰重新看向面板的最后一栏,那艾兰迪亚城没去细究的情报栏。
情报:正处于某种未知疾病
“未知疾病?”
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他还是首次在情报栏看见有关疾病的描写,以前在战场见到的魔女情报栏都是:
她准备一口气凿穿你们的防线。
她在思考束状闪电和球形闪电哪个能更快清理杂兵。
职权者的死亡让她濒临失控。
旧日的魔女已经逝去,腐朽尸体中将爬出恶鬼。
自此——终焉降临!
严格意义上来说,魔女就是一种尚有缺陷的生物兵器,她们濒死前身体会产生一种名为「异种反噬」畸变,刹那间就会根据自身的情况转变为形态各异的「终焉态」。
这个状态下的魔女已经完全丧失理智,她们会疯狂地屠戮周围的一切,掠取所有增益向的物质,最终化成一颗异种卵?
鬼知道里面会孵化出什么…
咔,
打开屋的门闩,关上房门,罗兰将魔女轻轻地放在木制的地板。
“那么…请问患者,是否有过往疾病史、过敏史?”
“……”
魔女用一双荡漾水雾的双眸看着他,任凭他在自己身上动作,没有反抗,也没有挣扎,如任人宰割的幼兽。
“好吧,患者自我认知并不清晰,由医师自行决断。”
一双大手掀开了包裹魔女的篷布,接着扯下了她包裹自身的军服,使得再无隐私可言。
沾染干涸血渍的军服被扔到一旁,粗糙的破布下,并非少女曼妙白皙的酮体,而是各种令人触目惊心的伤口。
“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了吗?”
在通过简单的触碰了解伤口后,罗兰在脑海中构思,凭借过往的战争经验,他甚至能从伤口的形状中推断出都是由哪些武器造成。
这样的伤势宛如千刀万剐之刑,谁看了都会道一句棘手。
被压在身下的少女很安静,即使被触碰伤口到伤口也没有反应,似乎没有感触到痛觉,只会反射性地流泪。
“你真是个特殊的魔女,你会流泪,跟人一样会流泪。”
罗兰手上的动作不由得轻了些,扳开轻咬的牙关,手指伸入口中心摸索,夹出一条如柳叶般娇嫩的舌。
在舌苔上一枚淡紫色,菱形大叶状的螺旋印章,正散发微弱荧光。
而那个图案罗兰正好认识,并且极为熟悉。
这代表眼前的魔女,隶属于斯洛克曼帝国。
“这是哪一支的装甲部队?”
斯洛克曼帝国的军队中,只有装甲师军团会大量配备由劣等魔女组成的奇袭魔女军团,而每个军团又情况不一。
罗兰略微皱眉,魔女的身份正如老友伯纳德所说,隶属于那个极端排外,意图征战整个世界的疯子国家。
他对这个国家有着很深的印象,但基本上都是负面的,把民众赶上前线当人肉盾牌,洗脑士兵发动自杀式袭击,无差别地毯轰炸屠城,释放毒气弹掀起生化战争,无视公约虐待战俘……
只要是能获得胜利的手段,斯洛克曼的指挥官无所不用其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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