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不想放开(1 / 2)
rad2 早晨趁着店铺都还没开门,白灵月赶着自家的小驴车运了一车酒到天堂居,从后门进去招呼着伙计搬下去。酒全都搬进酒窖,龙彬才从房里出来,一看就是刚睡醒,站在楼上看到她就喊:“白兄,这么早就来送酒?”
“那是自然。”她朝他挥挥手。
他快步跑下来,走近了小声说:“白姐姐,昨晚睡得可好?”
“姐姐?”他比她还年长一点吧。
“我跟着灵玉叫嘛!”他笑得有点羞涩,“昨天我听大哥说,他帮我提亲,姐姐应下了?”
“嗯,”她点头,“不过你还是要找个媒婆来才行,再找人合合八字,该有的都要有,日子也要好好挑,我会想办法通知叔叔婶婶,看他们能不能回来,我妹妹的婚礼绝不能寒碜。”
“没有问题,即刻去办!”他欢天喜地,马上就要跑。
“哎,你回来!”她想问金羽在干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出不来了。
他回头对她贼兮兮一笑,说:“我大哥今天有事,一早就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那个样子,分明就是洞晓一切。
她眯起眼睛,恨得牙根痒痒,忍着没有追上去暴打。
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真是个让人无比焦躁的事情,饶是她非凡俗女子,可以保持表面镇定,心里却还是平静不下来。白灵月坐在酒楼大厅里面,听着过往客人的声音,觉得这些声音清晰但都有点遥远,而自己心跳的声音则过分强烈。这是天堂居第一天开业,有许多优惠,客人自然不少,身边的人来了又走,有一些也是老街坊熟人,龙彬跑来和她搭讪几次,她都不太清楚说了什么。从上午到下午她一直有一点恍惚,不知道午饭吃了什么,似乎有生以来,她没有过情绪这么失控的时刻。
“听说了没有,西南那边又闹起来了,朝廷正派兵过去,搞不好要出大乱子,你说现在怎么就这么乱?”这个声音出现,她脑子终于清明一些。
“这还不知道吗?当老百姓最难了,都说是官逼民反,不是逼到活不下去谁会反?谁不知道这都是掉脑袋的事情?就拿咱们这买卖来说吧,今天这个税明天那个费,还要打点街面上的,说不定哪天就抓了壮丁,我看买卖也做不下去了,我老婆天天说要回乡下种地,可是种地的也逃不了这些要钱的,还不如现在……哎,不说也罢!”
说话的是两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都是短衣打扮,在街上做小本生意,收了摊子在酒楼喝上一杯,不免闲话。听到他们对话,小二上去添酒,低声说:“不说?怎么能不说?二位说朝廷这苛捐徭役这么重,有几个人受得了?依小的看也该是改朝换代的时候啦!”
“哟,小伙子,这话可不能乱说,传出去要掉脑袋的!”两个人草草吃完走掉了。
刚刚小二那句,旁人听不清,却逃不过白灵月的耳朵,她看了看他,个子不高拿着酒壶弓着背,完全是店小二的样子,伪装相当成功。其实这个酒楼里面的掌柜跑堂乃至大厨,全部都有双重身份,就更不用说金羽和龙彬了,这个她相当清楚。这里已经完全变成了天堂会的一个分舵,天堂会的势力在几年前就已经存在,师父生前就嘱咐她注意,但是这个组织行踪非常秘密,到现在她也没有查清楚他们到底有多大规模,老大又是谁。会是金羽吗?她忽然非常希望不是。
时近傍晚,一个家仆模样的人走进酒楼直接向白灵月过来,掏出一个信封,毕恭毕敬说:“小人是黄家的仆人,我们少爷今天启程去京城赶考了,临行前托小人把这封信交给白公子。”
她接过信,上面写着“白兄亲启”,认得是黄琮的字体,点点头说:“信我收到,你可以回去了。”
“我家老爷还有话要小人传告公子。”
“你说。”
“老爷说,希望您明白自己的身份,不要纠缠我家少爷。”他头也没抬,低声说。
她顿时有些气结,简直要笑出来,谁纠缠谁?她说也说了劝也劝了,黄家到头来还是赖在她头上,读书人的脑子都这么坏吗?她心里不平,压着声音说:“回去转告你们老爷,就说白某定然不负所托。”
看着那人走出去,混入人群再也看不见了,她才取出信封里的信,由于对黄琮无意,她也不是真的生气,更加不会迁怒。
“白姑娘:
黄某在此与姑娘告别,此去或许将经年不见。从前你我也曾讨论,朝廷昏聩贪官当道,苛捐杂税一日多似一日,这样情况是否应该再入官场,姑娘洁身自好黄某一直佩服,但是正因世道昏暗,我有能力救国之辈才更应该入世,与恶势力斗争,还原一个清平盛世。黄某此去,有夺魁之决心,此正值朝廷用人之际,黄某已下定决心要为国尽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姑娘请自己保重。
黄某知道姑娘无意于我,但是我已经立下重誓此生非姑娘不娶,如果我回乡之日姑娘依旧在酒楼上,还请姑娘履行承诺。
就此别过。黄琮敬上。”
她看完这封信,非常平静地将它收进袖子里,望了望天色,天都快黑了。
这时候街上一片骚乱,一群官兵冲进各个商铺,叫喊着征兵,客人们都赶快跑掉,也有来不及跑的,被拦在里面不敢动。
“白礼,这是不是白礼家的酒楼?人哪去了?”一个卒子站在大厅中央叫嚣。
白灵月看了他一刻,余光扫到后面的龙彬正赶过来,才从角落里站起来,走上前说:“这家店已经于两天前转让出去,不再是白家的了。”
“你是谁?”卒子上下打量她,似乎被震慑到,气势弱下去一些。
“在下白礼的儿子,白络。家父身体不好,已经回乡下了,有什么事你可以和我说。”她淡淡立在他面前。
“哟呵,正好!这兵册上有你爹的名字,你爹病了,自然由你来顶替!快跟我们走,明天说不定就到了莫邪关了!”卒子气焰再次点燃,上来就用力拉她。
“哎,军爷,您先放手!”龙彬赶紧跑上来塞银子赔笑脸,“这位白兄是我和我大哥的朋友,您能不能看在我们面子上,缓一缓让我们想想办法?白兄身体也不好,不能去服徭役!”
“搁在往日也就算了,龙公子,不是我们不看你的面子,这是上头的命令,一个数都不能少,大家也知道眼看着要打仗了,我这是真担待不起!”卒子嘴里这样说,却已经松了手,偷偷把银子藏了起来。
“就是缓缓,数肯定给您凑上,在这子安城里,白公子的名号您也应该知道……”龙彬见钱被收了,马上松了口气。
“那好吧,明天我再来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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