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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圣僧,神僧(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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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泓寺神僧阿诺诃看着广信禅师那般痛苦的模样,他虽然不通武艺,但他能猜到是这自中原来的白衣僧的手段,所以他微微颔首,可还没说话倒是向问先开口了。

“法师可知道这位广信禅师是何身份?”

阿诺诃回道:“出家之前的身份,并不重要。”

向问依然保持着微笑:“那他若是个贼呢?偷了东西之后就假扮成禅宗弟子,趁着大批禅宗中人离开中原往漠北来的时候混入其中。”

向问的声音忽然提高了些。

“这位广信禅师是前朝楚国皇族,自中原盗走三祖真经十二卷,在疏勒隐姓埋名后,开始图谋复国之事。”

他看向阿诺克:“法师,他出家之前的身份不重要,那他出家之后却一直想怂恿漠北诸国对中原开战,利用禅宗身份在诸国之间奔走,且他邀请我来漠北,只是想让我死于此地,激起禅宗弟子怒火,从而迫使诸国出兵伐宁,那这般身份重要还是不重要?”

阿诺诃看向广信,广信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广信禅师未见得是中原楚国皇族后裔,但你一定是中原宁国的奸细。”

阔可敌厥鹿从高墙上一跃而下,衣衫浮动,气质超然,看起来颇有几分神俊。

阔可敌厥鹿走到近前,看起来心平气和的说道:“我未见广信禅师挑拨怂恿,倒是见你一直都在挑拨诸国之间的关系,也在诋毁我黑武帝国。”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向问禅师。

向问禅师问他道:“那我是如何诋毁黑武的?又是如何挑拨诸国关系的?”

阔可敌厥鹿道:“你一来,就说是黑武帝国要至你于死地,还说是黑武要促成漠北诸国伐宁之战事,这难道还不够清楚吗?”

向问道:“我是否挑拨,是否诋毁,其实只需做一件事即可证明。”

他再次提高声音说道:“请广信禅师将三祖真经十二卷取出交予我手,我取得真经就走,而黑武与诸国不阻拦也不杀我,那自然就证明我非挑拨诋毁而来,诸国与黑武也非为结盟伐宁而来。”

阔可敌厥鹿笑道:“刚才禅师还说不是为带走真经而来,现在又说要带走?”

向问立刻问道:“我可以不带走真经,你可以不合谋伐宁吗?”

阔可敌厥鹿脸色微变。

向问继续说道:“又或者,我可以不回中原,也不带走真经,我随你回黑武,你带上你的人和我马上就离开疏勒,漠北诸国之事黑武不再插手,如此是不是能证明我清白之身?如此是不是能证明黑武清白?”

这几句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将视线转移到了阔可敌厥鹿身上。

阔可敌厥鹿却很快就恢复神色,眉宇之间甚至有些轻蔑。

“你原来是来破坏黑武帝国与漠北诸国合盟大事的,说来说去你还是宁国的奸细。”

他也提高嗓音说道:“此人多半是宁帝派来的人,假扮禅宗法师来此妖言惑众。”

说到这他看向大和尚:“你无需随我回黑武,你随我回住处去,我代疏勒汗王好好问问你,你若清白就该无惧。”

向问笑道:“何须如此麻烦?”

他忽然长身而起,轻飘飘的落在为阿诺诃讲经而特意造出来的木制高台上。

向问盘膝而坐,双手合十之际,掌心里竟有红芒闪烁,只片刻,他双掌往下一按,那灼热的内劲竟是将坐下木塔点燃。

“今日我以烈火焚身之举来告诫诸国禅宗弟子,漠北诸国将被黑武利用造生灵涂炭之杀业,愿以我死,为诸位法师开悟,宁国现今还容得下禅宗,黑武可容得下禅宗?”

“黑武人逼迫漠北诸国伐宁之日,便是禅宗在漠北消亡之时,漠北诸国联军南下,纵然合力也非宁国战兵对手,黑武人坐观其上,只等双方两败俱伤。”

“到那时候,漠北诸国无力护佑禅宗,黑武剑门南下,禅宗何以自保?黑武自然乐意见到漠北诸国与宁国征战不休,此番漠北南下伐宁,他日宁国征讨漠北,自此之后,再无宁日。”

“宁国如今国力强盛,漠北万一败了,宁国震怒之下,所征讨的只是漠北诸国而无禅宗弟子?谁会相信诸国伐宁没有禅宗支持?”

他身边的火已经逐渐烧了起来,可他坐在木塔上却纹丝不动。

此时此刻的他,破了诸多戒律的他,忽然间就像是穿越到了二十多年前的栖山禅院,穿越到了无数贼兵冲进禅院大肆杀戮的那天。

火焰在他身边吞吐,他身上的白色僧衣逐渐的被烤的开始变色。

可向问那张俊秀的脸上却是如此平静,平静之中还有几分淡薄的得意和自豪。

人生诸多难事,最怕不过三字。

去试试。

他和叶无坷说过,二十岁之前,他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过如果那天贼兵杀进禅院的时候,他是禅院的堂头和尚,他会不会如他师父的师父那样坦然的坐在火海之中,低吟禅经,无畏无惧。

可是二十岁之前不管他想多少次,他都知道自己做不到。

从二十岁到二十五岁这五年时间,他参悟了那么多那么久,最终参悟到的也只是这三个字:去试试。

坐于烈火之中的向问大和尚俯瞰脸色发白的阔可敌厥鹿,声音清澈的笑问:“我坐在这里待大火吞噬,你说我是有惧还是无惧?你说我有愧还是无愧?你若想反驳我”

他拍了拍身边位置:“可否上来与我一同被烈火焚身?你我都死,便都是清白,我死,你不死,我清白,你不清白。”

阔可敌厥鹿嘴角都抽了抽:“疯子!”

此时的火已经逐渐蔓延出去,大和尚却越发放松自然。

“诸位法师。”

向问身边的火在向外延伸,也在向他靠拢,能够看到出来,他身上的衣衫已经缩成一团了。

可他却面带微笑。

“你们之中有许多人是当年从中原逃至漠北,你们也曾亲见当年的中原是一番何等景象,今日漠北伐宁之举若成,明日漠北便是往日楚国的模样。”

“楚国灭,禅宗凋零,诸位法师还能从中原迁往漠北求存,他日漠北诸国被大宁所灭,诸位又要去何处?”

他稍作停顿,双手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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