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7章 对峙（1 / 2）

二月初九，龙头节。

位于&ot;浪滩&ot;山巅的楼中人影绰绰，数十名汉子齐聚一堂，面色皆是有些涨红，像是刚刚在经过一场争吵一番，气氛很是凝重。

与前些天的&ot;争吵&ot;不同，这一次不但参与人数更多，而且气氛也是紧张了不少，甚至空气中还掺杂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ot;叛军&ot;首领胡扶纪仍是毫无疑问的居于上首，其同村的几名&ot;发小&ot;则是分立其左右，还有数名身材魁梧的汉子直愣愣的站在官厅中央，眼神凶狠。

无需过多的介绍，纵然是牙牙学语的孩童也能一眼瞧出，这两拨人泾渭分明，隐隐都憋着一口气。

原本面色轻松的胡扶纪此时也是脸色铁青，闷闷不乐的坐于上首，眼神隐晦不明，叫人猜不透其心中想法。

毫无疑问，作为&ot;叛军&ot;首领的胡扶纪始终沉默不语，也是官厅中气氛剑拔弩张的重要原因之一。

这&ot;皇帝殿&ot;本是将近两百年前，景泰年间的&ot;产物&ot;，但历代&ot;叛军&ot;首领都会以此为驻地，故而多番修缮下来，竟是没有半点破败之感，光是这供众人议事的主殿便足以容纳数百人而毫不拥挤。

正因如此，这&ot;皇帝殿&ot;中虽说点着灯火，但因为今日天色不佳的缘故，光线很是昏暗。

&ot;诸位兄弟。&ot;清了清嗓子，一名面色凶狠的汉子自座位上起身，先是瞥了一眼上首的胡扶纪之后，方才朝着周遭众人说道:&ot;山脚下的官兵已是彻底撕破脸皮，与我等刀兵相向，我等实在不容坐以待毙。&ot;

驻扎在大藤山脚下，按兵不动多日的官兵竟于昨日突然发起了袭击，莫说殿中那些&ot;主战&ot;的瑶人，就连他这位态度偏向&ot;保守&ot;的中立派也有些措手不及。

本以为双方已是达成了一种不言而喻的默契，他们这些&ot;叛军&ot;既不主动攻击山脚下的官兵，军令在身的官兵们也不会主动兴兵来犯，双方就这样彼此对峙。

待到官府耐心耗尽，亦或者此地乱象被朝廷中枢所知晓，双方便可以效仿嘉靖年间的旧事，以&ot;和谈&ot;收场，免得生灵涂炭。

也正是因为山脚下的官兵们始终没有&ot;过激&ot;行为，殿中这些与浔州当地官府有些血海深仇的汉子们方才沉默不语，默认了日后&ot;和谈&ot;的事实。

但他们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就在昨日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驻扎在山脚下的官兵们竟是突然发起了凌厉的攻势，甚至斩杀了几名&ot;岗哨&ot;。

如若不是&ot;皇帝殿&ot;位置高耸兼之众人也提前准备了些许巨石，滚木布置在登山的必经之路，恐怕他们这些人便会被一网打尽。

&ot;唔。&ot;

&ot;说的是啊&ot;

&ot;坐吃山空，终究不是个事呐。&ot;

话音刚落，殿中便是响起了各式各样的议论声，不管心中存着何等心思，谁也不愿意就这样沦为官兵的&ot;军功&ot;。

若有可能，谁又不愿意继续&ot;苟活于世&ot;。

面色阴沉的点了点头，那名率先做声的汉子便是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他要做的已经足够多了，总不能立刻要求众人意见一致，将矛头对准山脚下的官兵。

&ot;仅凭我等一己之力，怕是难以对抗山脚下的官兵呐。&ot;长叹了一口气，许久未曾做声的胡扶纪终是面色沉重的开口，其眼眸深处充斥着浓浓的惊惧。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实在是出乎他的预料，也让其&ot;杀身成仁&ot;的念头化为泡影。

看来，山脚下的这些官兵们并没有放过他们的打算呐。

&ot;胡大哥所言差矣！&ot;

听得胡扶纪的言语有些松动，殿中的一名汉子便是脸色一喜，随后便是毫不犹豫的起身，迎着众人惊疑不定的眼神拱手说道:&ot;众位兄弟，我等坐拥大藤峡这等兵家必争之地，无需与官兵正面相抗，便可依仗天堑将其击溃，积蓄实力。&ot;

&ot;假以时日，我等便可形成尾大不掉之势。&ot;

&ot;届时，在于官兵议和也不迟。&ot;

兴许是知晓殿中这些汉子绝大多数都是背朝黄土的庄稼汉，对于&ot;造反&ot;这等逆天之事并没有太大的执拗和热情，故而说话的汉子刻意放缓了自己的态度，保留了一丝&ot;和谈&ot;的可能性。

正如汉子心中所预料的一般，待到其一语作罢，殿中本是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便是瞬间大了起来，不少人的脸上都是露出了心动之色。

他们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但多多少少也听过或看过几处戏文，知晓前宋的&ot;梁山好汉&ot;便是不断积蓄实力，最终被朝廷招安，获得了一介官身。

一想到自己日后有可能捞得一官半职，态度本是坚定不移的&ot;中立派&ot;也逐渐有些松动，目光也有些迟疑。

如此说来，继续与官兵对峙反倒是以退为进的办法？

&ot;众位兄弟的意思呢？&ot;

听到耳畔旁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坐于上首的胡扶纪脸色愈加隐晦不定，其声音也是变得有些颤抖。

&ot;胡大哥，不若先与官兵真刀真枪的打上两仗再说&ot;

&ot;胡大哥，咱们的粮食可是不多了&ot;

&ot;官兵欺人太甚，我等也不能坐以待毙&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