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修渠引水(1 / 2)
rad2公社党委为了解决农田缺水的难题,决定组织群众到天山修渠引雪水灌溉农田。
全公社不论男女,都要轮流上山挖渠引水。
仝兰芝和陈广良,还有关祥飞与刘光华报名参加了第一批上山修渠的大军。
仝兰芝将两家的孩子托付给有孕在身不能上山的孙美英照看,把一岁半的红卫带在身边,背着行李和大家一起坐着关祥飞和依明开的拖拉机,向北走过茫茫戈壁穿过兰新铁路线进入天山,来到了两面夹山的一条山沟。
带队的是村里新上任一名女书记,她是刚嫁过来不久的库尔班妻子海丽其汗。
海力其汗她身材高大,肤色黝黑厚嘴唇大眼睛。她带领社员们到达指定地点后,搭建了两个地窝子。不分民族,只分男女的分住下来。
男社员按地上测绘时留下的标示的白线,每人每天的任务是挖五米长、一米五宽、一米二深的渠沟。女社员则满山沟捡拾石头堆在一起,等着依明开拖拉机来拉。
渠沟挖好后,男社员们负责把拉来的石头镶嵌在水渠的底部和两个侧面。
天山的山谷间,气温比起火焰山脚下低了许多,十一月已经开始飘起了雪花。大家把带来的冬衣全穿在了身上。
仝兰芝因为带着孩子,被安排去和阿娃古丽和吾尔古力做后勤工作。
仝兰芝把红卫用布带子捆绑在脊背后面,她们几个搬来几块石头在窝棚旁边的石滩上支起一个大铁锅,再到工地上捡拾挖渠挖出来的麻黄草根当柴禾。
大家干活的时候并不觉得有多冷,只要停下来就会感到特别的冷。收工后,大家都会快速地钻到窝棚子里,窝棚里的温度比起外面要暖和一些。
红卫是工地上唯一的一个小孩,收工后他就蹒跚着迈着两只小脚在两个窝棚里来回串着门,给大人们带来了许多的欢乐。半个月下来,红卫居然可以和维吾尔族叔叔、阿姨们用维语交谈了呢。
大家只要一收工回来,就抢着逗红卫玩。他那稚嫩的童音治愈了疲惫不堪的人们,让一群成年人觉得为了下一代生活的更好,再苦再累值了。
有一次晚上,窝棚里的马灯都熄了,红卫执拗地哭喊着要和爸爸一起睡。仝兰芝小声地劝着:“爸爸干了一天活,很累了,你不能去。”
“那就让爸爸过来睡到妈妈旁边。”红卫的话音一落,安静的窝棚里一片笑声。
十二月,山里面越来越冷了,山坡上的雪越来越厚。恰好也该下一波人上山了,可迟迟不见绕子队长带领的第二批人员上来。
这天,仝兰芝和阿娃古丽、乌而古丽忙完早饭,阿娃古丽说:“姐姐!你看馕快没有了,队长再不来大家就没有吃的了,只有些土豆白菜了。”
仝兰芝说:“古丽,别急,依明开拖拉机已经下山去接他们了,绕子队长说不定今天就来了呢。”
快要吃午饭的时候,仝兰芝发现红卫还在地铺上的被子里睡,就过来拉孩子起来。她摸到红卫的手,感到红卫的小手烫烫的。
仝兰芝抱起红卫,感觉红卫的小脸也是红扑扑的滚烫。仝兰芝意识到孩子发烧了,她翻出来时带的备用的退烧药,端来一碗热水,唤醒红卫将药喂了下去。
这一天,仝兰芝都心神不宁地做着事。
红卫喝了药以后好了些,中午还起来吃了一碗稀饭和一小块馕。到了晚上刚睡下不久,红卫又开始发烧了。
仝兰芝爬起来给孩子喂了一次药,红卫因为发烧不舒服不时的哼哼哭闹着。刘光华老师起身帮着仝兰芝一起哄着哭闹的红卫。
天亮后红卫烧的更厉害了,还开始咳嗽起来。
仝兰芝把孩子放到地铺上盖好被子,她走出窝棚来到男同志住的窝棚门口,把陈广良叫了出来,告诉了他孩子生病了。
陈广良听说红卫生病了,着急的说:“快给他喂药呀。”
仝兰芝说:“都喂了两次药了,还是不退烧,还开始咳嗽了。俺害怕他别像小芳小时候一样烧抽了,你快想想办法。”
陈广良犯愁了,他看看四周,说:“这荒郊野地的,我能有什么办法?”
陈广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依明已经下山两天了,队里这几天该上来人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坐队里的拖拉机回去了。”
仝兰芝着急地说:“谁知道队里的人今天来不来呀?万一不来呢?孩子的病可不能等啊。”
“就是!你快想想办法吧。”刘光华催促道。
陈广良来到女同志的窝棚里,蹲下看着烧的迷迷糊糊的儿子,这才急了。
陈广良用棉包被把儿子包好抱在怀里,说:“不能等了,抱着往回走吧。这里离火车站不算远,也就二十多里地吧,到火车站,就好办了。”
陈广良说罢抱着孩子出了窝棚,仝兰芝一边收拾挎包,一边忍不住的抽泣起来。姐妹们都醒了,七嘴八舌的出着主意。
仝兰芝把铺盖交给刘光华老师,向海力其汗书记请了假,和丈夫抱着红卫,什么也没拿急速向南奔去。
“姐姐!等一下!”吾尔古丽大声喊着追上来,她塞给仝兰芝一个用头巾包着的包袱,仝兰芝用手摸一下,立刻明白是眼下紧缺的干粮。
仝兰芝眼眶湿润了,说:“工地上馕已经……”
吾尔古丽挥着手打断了仝兰芝,说:“你不要管那么多,拿上,快走吧。”
仝兰芝抓紧干粮包袱,转身朝已走远了的丈夫追去。吾尔古丽张着两手在嘴边做成喇叭形状,喊道:“姐姐!路上饿了你就吃口馕,渴了就吃把雪。”
仝兰芝和丈夫两个人,开始沿着新挖的引水渠急速的向南走。反正隔壁摊上也没有路,出了山口就估摸着火车站的方向朝西南走。
白雪皑皑的戈壁,一眼看不到边,脚踩着积雪发出“吱吱”的声音。红卫在陈广良的怀里迷迷糊糊地喘着粗气,时而咳嗽两声。
仝兰芝和丈夫一心着急赶路,一点也觉不出有多冷,只有呼出的热气在冷气中冒着白烟。大约走了两个时辰,翻过了铁路,就一直向西沿着铁路走。快到中午的时候,俩人抱着孩子终于到了铁路医院的门口。
因为上次仝兰芝带着红卫在铁路医院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院,所以一来到医院,医生、护士都认出她来。
经过医生检查,红卫无大碍,是着凉以后引起扁桃腺发炎。还说如果不及时来,再烧两天的话,烧成肺炎就麻烦了。
医生给开了三天的注射用青霉素,还有一些口服的药。幸好仝兰芝平日里做衣服手上攒了几块钱,陈广良拿着钱和处方到取药窗口顺利的取好了药。仝兰芝抱着孩子到注射室做完皮试等了十几分钟后,随着红卫一阵大哭,护士拔出扎在红卫屁股上的针。
这时,仝兰芝总算松了一口气。她和丈夫抱着孩子坐在医院的长椅子上,啃了几口干馕,找来一个盐水瓶子,到医院保温桶接了瓶热水喝。
红卫打过屁股针,喝下口服药,在妈妈怀里安静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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