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6 章 Chapter.13（1 / 2）

“无身尸”是风生在客轮驶离港口后，二次“清扫”客轮时，从甲板下的一个仓库里搜罗出来的。

日本的妖怪和西方的各种牛鬼蛇神大多都不太对付，以风生为例，就是每当靠近地狱三头犬的时候，他都会像是深度狗毛过敏人士一样，不停地开始打喷嚏。

——理所当然的。吸血鬼也属于“西方的各种牛鬼蛇神”这个范畴里的其中之一。

“这、这家伙是——”看着躺在棺材里这只剩下了肩膀以上部位的“尸体”，敦诧异地瞪大了眼，肩头扛着的福地都差点手一滑掉到了地上去。

他突然的出声引起了棺材里这位的注意，面色青白的“尸体”转过脖子，看见了敦，像是此时才注意到我的身边还有其他人。

“……嗯？”棺材里的男子发出了一个疑问的语气词，视线落在了敦肩头的福地身上，“……福地？”

他又把视线转回了蹲在棺材边的我的身上，眼睑半耷拉着，像是刚睡醒似的毫无干劲，口中也用着毫无干劲的语气表达了自己的歉意：“……抱歉，吾似乎是认错人了。”

“没关系。”我十分宽宏大量地原谅了他。毕竟看他这副惨样，连身体都没了，只能躺在一口破棺材里，还被一柄剑戳着脑袋，不用问也知道这家伙多半和西格玛一样——或者是更惨一点，是被半胁迫着入教……我是说，入伙的。

——我发誓，我没有怀疑天人五衰是个邪|||教的意思。我只是有那么亿点点合理怀疑这是个陀思妥耶夫斯基一手搞起来的传||销|组织。

敦一边偷瞄着棺材里的这具会说话的尸体，一边压低了音量和我说悄悄话：“凛一小姐，这不会是那个……”

我给他递了个肯定的眼神，下一秒就看见敦露出了混杂着“敌视”、“怜悯”、“同情”、“厌恶”的复杂眼神。

虽然已经从西格玛和果戈里那里听说过了一些有关于这位的事情，但也都只是些零散的情报，我还是戳了戳那柄像是脊骨一样竖着插进了男子脖颈间的剑，对棺材里的“人”说道：

“介绍一下自己吧、”

“天人五衰的最后一位成员——布拉姆。”

“呵。”布拉姆垂下了眼，口中微微露出了一点尖利的牙齿，让我又想起了那个曾经困扰了我很多的疑问——吸血鬼真的不会经常咬到自己然后口腔溃疡吗？

仿佛完全不把在场的人放在眼里，他的语气淡然中带着一丝高傲：“区区庶民，连朕的名讳也不知晓，竟然就敢来打扰朕的安眠吗，真是胆大妄为啊……听好了，朕即为上天与领主，是掌控领地内一切生死衰荣的主人，黑夜与朕同在，黎明在朕的面前也只能泯……”

“说人话，不然我现在就把你从甲板上丢进海里。”我面无表情。

“吾名为布莱姆·斯托克，北欧的吸血鬼大公，八年前被福地斩落头颅，那个男人用圣剑剥夺了吾的权属，于是吾就变成了今日的这副模样。”布拉姆十分识相地改口了。

“老实点这不是挺好的吗。”我鼓励地拍拍他的肩膀，假装没注意到他飘向半死不活的福地的目光，“这个世界没有妖怪，所谓的‘吸血鬼’应该是你的异能吧？”

布拉姆对这个话题似乎有些排斥，不想理我，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又要装死。

他又不是我的同伴，也不是什么需要我保护的普通人，我也对他没有半点同情心，起身抬手就把敦扛在肩头的福地拖了下来，拽着福地的后衣领，把福地那因为重伤而面无血色的脸怼到了布拉姆的面前。

“我比较喜欢听话一点的俘虏。”我对着布拉姆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告诉我，你不想和这个男人一起作伴的——对吗？”

看着被怼到眼前的那张脸，布拉姆沉默了两秒，转过头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不错，你说的对。”在短暂的沉默后，他这么回答道，也不知道是在回答我的哪句问话，“那是吾的异能。”

“异能使吾的细胞发生了异变，于是吾就成为了吸血鬼的‘原人类’，不老不死……但也只是传闻中的‘不老不死’罢了。正如你所见到的这样，福地用圣剑束缚了吾，吾的脑髓已经与剑尖相连，融为一体，吾的能力也被圣剑所剥夺。”

布拉姆的能力。

按照果戈里所说，就像是吸血鬼一样，布拉姆能将被他咬到的人变成自己的“眷属”，无条件地听从他的命令，并且眷属也同样会拥有不老不死的能力。

眷属能够保留“智慧”，假装成正常的模样，言行举止都和被咬之前无异，但却会失去“理智”，对布拉姆唯命是从。

最重要的一点，眷属能够通过咬人的方式，再“感染”其他正常人，让“吸血鬼病毒”的感染范围不停扩大，不断增加新的“眷属”。

通过这种病毒式的感染，理论上来说，布拉姆甚至可以控制全世界的人，但这也只是“理论上”而已。

不管是“吸血鬼病毒”的感染能力，还是布拉姆对眷属的操控能力，实际上都不可能会强到那个地步。

所以在西格玛说出这个「pnb」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陀思妥耶夫斯基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这个“吸血鬼大公”将成千上万的人都变成他的“眷属”。

如果布拉姆的异能真的能这么强的话，那还何必要和陀思他们合作，只要他想，成为全人类之主分明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你说的，你的能力被圣剑‘剥夺’了——那是什么意思？”我沉声问道，随手将福地往地上一放，“你的能力被转移到了剑上？”

“吾依然能够将吾咬过的人类转化为眷属。”布拉姆回答道，低头垂眼看着那柄插进他脖颈间的圣剑，“但吾已经不再能命令吾之眷属们……不，那些都已经不再是吾的眷属，而是这柄圣剑的眷属。”

“这柄圣剑被刻下了福地的烙印。”

“只有在那个男人手握这柄圣剑之时，才能对眷属下达新的指令。”

那么一切就能说得通了。

站在我身边的敦不自觉地喃喃出声：“那个男人的异能是……”

“将所持有的武器强化百倍的能力。”始终一言不发的芥川冷不丁地接上了他的话。

“将你的异能转移到这柄剑上，然后再用他的异能把你的异能强化百倍。”我伸出了手，握住了所谓“圣剑”的剑柄，“这就是能够让吸血鬼病毒感染千万人、又不必担心会被你背叛的办法。”

布拉姆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我的指腹摩挲过剑柄上凹凸不平的花纹，灵力悄无声息地侵入了剑身之中，如同细蛇缠上枝头。

所谓的圣剑，和普通的剑最大的不同，也就是受到过“神明”的力量加持，但是这个世界是一个封闭的、自成一体的世界，就像是没有妖怪一样，神明的气息也很薄弱，这柄“圣剑”与其说是“圣剑”，倒不如说是一柄“封装”过特别异能的剑。

我能够感知到剑刃中流淌着的能量，但却并不能具体地判断出那原先是一种什么样的异能，剑柄处又刻印着一处特殊的标记，应该就是福地在剑上留下的烙印。

也不知道福地是从哪里得到的这种刻印方法，但我也不是很在意，指尖一弹，就将那处的刻印直接抹了个干净。

属于福地的刻印瞬息间消散得无影无踪，我掐住了布拉姆的脖子，将他从棺材里举了起来。

神色怠惰的男子再一次缓缓睁开了眼，和圣剑已经融为了一体，他显然是能感觉到烙印消散那一刻细微的不同，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这样静静地和我平视着，嘴角露出一截尖尖的利齿，面色青白得骇人，却毫无压迫的威慑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