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混搭(1 / 2)
大周,乾元十一年,皇帝李亨三岁登基,时至今日,母后武氏垂帘听政十一年,看样子还要继续下去。
虽是一个女人,可实掌朝政,执政手腕老到,目前为止也基本上可以说国泰民安,使一些前朝遗老暂时无话可说,虽然有不满。
但是武氏逐渐推进的“尊佛”运动,使得全国各地的名山大川重新香火鼎盛,京师长安随处可见游走化缘的僧人。
背后“抑道”不言自明,可是,这是“国教”!
专门充当“炮灰”的门生故吏,就此上书的争辩折子如雪花一样,几乎堆满了她批阅奏章的书案,但是全部“留中不发”!
一时间,朝堂之上,坊市民间,议论纷纷,暗潮涌动。
鲁北,云林县城。
“逢羊,你就在这儿化缘吧!我去大街的西口守着。”
已经14岁的双象师兄拍了拍杨骁的肩头,此时他被师父显空赐名法号逢羊,已经过去十年了。
“可是师兄你看那儿!会不会太罪过额?!”
十岁的逢羊指着左前方几十米开外的大街对面,陡然挂着一个写有“郑记肉店”的肉铺。
临街撑起遮挡阳光的一块土布下,两个锋利的铁钩倒挂着一头已经收拾干净的猪,赤条条的被开肠破肚,大敞四开。
旁边案板上摆放着切好的各个部位的长条猪肉与一些诸如心肝脾胃肾等等下水,
用于包臊子绿莹莹的蒲叶,洒过水后,粒粒水珠则反射着点点阳光,透着清爽。
敞胸露怀的伙计,一边在一根铁棒上磨打着闪着光的剔骨尖刀,一边大声吆喝着,招揽生意。
双象扫了一眼,“没事儿,师父曾经说过眼不见为净,你放心好了。
不过也就是因为这边有这家肉铺,师父才很少来这条街的。
可是你旁边这家‘澹泊书局’的老板西门大官人,却是位少见的向佛之人哦!
他乐善好施,以前每次我和师傅偶遇到,他都出手很阔绰,省了不少化缘时间哩!”
“h,啊不是!师兄你说谁,西门大官人?!”
“怎么你不记得了?!
也是,师父每次都拉你在南坊市的街口驻立,很少来这里的。
唉!师父以后就不会跟着我们来了,他可真放心,逢羊你才十岁,就叫你出来历练!”
双象轻轻叹口气,低下头关切得把逢羊灰色僧袍的系扣紧了紧,轻轻的点点头。
“不要害怕!有事就喊我!”
说罢急匆匆得赶往百米拐角处的街口。
之所以如此之早,就是要赶上现在刚刚开始的早市。
城镇民众要开始新一天的采买,人流量较其他时辰大的多,自然得到善众的布施就可能多一点。
逢羊的身躯也不过才三尺多一些(估算12米左右,同现在三尺),稚嫩的脸蛋还带着早起时的红晕。
虽然普天之下的一般寺庙的早课,本该在寅卯之间就开始(凌晨三点到七点)。
但是偌大的云林寺早已风光不再,已破落的只剩一寺一殿一古塔外加三个和尚。
老的老,的,早课也就放在了卯时(5点到7点)。
在这之前,都是老和尚显空师父引领两位师兄弟,每三日入云林县城镇化缘。
或化些许粮食,或得些铜板进行采买,只要可暂时满足三日之需即可。
直到现在逢羊十岁,才被师父同意与师兄双象协同,独立来此地化缘,而自己则不需相伴。
用他的解释,这就是所谓的历练“入世!”
锤炼“心性”,从中“开悟”,直至最后是否可以“见性成佛”,则见仁见智!
逢羊现在身穿短短的灰色僧衣,脚踩六洞芒鞋,手拿一个的木鱼轻轻敲击,发出“叩,叩,叩的声音。
脚前放着一个铜钵,有乐善好施者可投放铜钱于内,如有其他布施之物则可放在旁边。
逢羊低头微闭双目,口中默念早已背的滚瓜烂熟的5000多言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站立于巷口的身躯,显得异常安详,平和。
但谁知道安静下来的他,脑海中此时早已波涛微澜!
虽然往日念头都过去如此之久,可是但凡一人静处,仍然会不自觉得反刍,泛起的不宁心绪。
成年人的心智,还是犹如“往事如烟呐时隔多年,是谁把岁月写在眉宇之间”沧桑而沙哑!
当自己被那一泡尿憋醒时,才发觉自己已经重生于一个如此弱的身躯之内,还被紧紧包裹动弹不得!
而且四周还弥漫着刺鼻的腥臊气味,熏得他头昏脑涨!
这味道犹如前世的他曾经不知死活在夏天,去逛的广州长隆香江野生动物园里的虎园,里面腥臊冲天,绕梁三日而不绝!
懵懂之间也是不明就理,就开始拼命的与强烈尿意对抗,已不做他念,成人的意识让他拒绝“躺着撒尿”!
正在准备“投降”之际,幸亏此时显空老和尚及时发现,那“人间大炮”发射的冲天一泡尿成了杨骁的见面礼。
待被抱回寺庙,大两个和尚开始着急忙慌的赶置晚饭之时,躺在老和尚床榻上的杨骁想着路上的所见,再看看这简单不能再简单的禅房。
此时此刻的他才彻底无奈得确认,自己“穿”了!
“灵魂就是一枚带有记忆的原子!”
这是杨骁前世非常喜欢爱的京派大作家王朔的一句经典金句。
杨骁这个带有前世记忆的原子,竟然莫名得被束缚在了一个婴儿身体之内,醒来就已经躺在路旁草丛里。
他记得曾经看过一本老猫(猫腻大神)的神作也是同样情形。
不过人家好歹还有一本《霸道真气诀》防身,还有帅得掉渣,厉害得一塌糊涂的瞎子叔护体,酷得不要不要的黑骑任其指挥。
残废,永远坐在暗藏双管猎枪轮椅上的天下第一大特务头子,是自己娘亲扶植起来的!
看看人家!
再看看自己,除了光着屁股,露着鸟儿,就是那一张的锦缎被儿,一无所有,还来历不明!
妈德,法克儿!
人比人该死呀!
杨骁不由得大骂。
但在刚刚端着稀粥进屋的显空老和尚眼里,却是孩童清脆的咿呀呀,要多可爱有多可爱,要多招疼人儿有多招疼人儿!
而且更难得的是,这孩子从抱回到现在竟然没有哭过一声!
看来之前的担心有些多余了,老和尚心中暗自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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