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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反手就是巴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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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碎碎的银子和铜板,总共加起来才二十两不到。

开春老五读书束脩又得出了,一年五两银子,还不算笔墨纸砚,也难怪整个许家村,读书的子孙,就他们家和里正家两个孩子。

还有两个怀着身子的,一大家子十来口人要吃饭,虽说她跟许二柱没有感情,可这些银子都是她儿子下地挣得,给冯丽娘那女人用,真让她有些不得劲,她得想想法子…

从漆都掉光了的木质箱子里翻出了一匹布,嘶,一不小心,枯黑的像鸡爪子的手背被划开一层皮,有血珠子溢出来。

若娘看了眼箱子,年岁太久了,木头都伐了,突出一小块,这才划着了。ъine

这家可是真穷!

将箱子里唯一压箱底的布匹拿了出来,石青色的一整匹,一看就是给老五准备的,若娘心中有些不得劲,人心都是偏的,但偏成这样子,早晚酿成祸。

将布匹放在床上,其他东西都收拾了放回原位,就着油灯找了针线,将布给裁了…

第二天一早,柳氏起床做早食,就看到娘揉着眼睛出了堂屋,她抬头看了看日头,这天还没咋大亮呢,娘咋起床了?

“娘,您咋这早起了?我这早食还没做呢,您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好!”看婆婆脸色不太好,难道是特地早起看看她有没有偷懒的,这念头一起,手里淘洗的速度越发快了,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若娘缝了一夜的衣服,刚想睡下,鸡都打鸣了,就起了身,一夜功夫,缝了两身贴身穿的短衫长裤,又找了一件淘下来的棉袄,鸦青色的,往里面塞了些新的棉花,打算给老四罩在外面穿。

这一出门就看到老三媳妇面色不好的站在井边淘米,虽说井水冬季暖和些,手还是给冻的通红,这乍一看脸色还不太好,“老三媳妇,你咋了?身子不舒服?”

若娘狐疑地开口,别刚进门就给人整生病了,出去老许家的名声可不好听,还有两儿子没娶上媳妇儿呢!

“娘,我没事,我我挺好的。”柳氏一惊,以为若娘不高兴了,连连摇头,一转身钻厨房里去了,若娘看了半晌,没整明白这儿媳妇的做派,转身进屋去了。

她听到老四屋里的动静了,估摸着醒了,想把衣服给他送过去,二月天,寒气湿气都重,想想昨晚老四身上穿的,她都觉得冷。

捧着衣服敲了敲老四屋的竹门,就耐心在门口等着了,不一会儿门就看了,门里探出个大脑袋,脸黑着就显得眼白特别明显,脸颊上又没有一两肉,还真把若娘吓了一跳,老四这孩子像个逃荒的流民。

“老四,娘看你身上衣服单薄了些,给你缝了两件衣服,现在就给换上,等吃完早食,跟娘一起下地去。”推开门进屋,若娘被风吹的一哆嗦,咋这屋里比外面还冷,还有风?

顺着看过去,就看到窗口呼啦啦往里进着风,被老四用编的破破烂烂的茅草挡着,还能看到后方的山。

若娘:“……”

若娘将衣服放在床上,其实就是一块门板,下面铺了两层稻草,上面一层硬邦邦的破烂被子,上面盖着一层被子,被套洗的发白,若娘伸手摸了下,又薄又硬。

……

“先把娘给的衣服换了,今天要是天气好,把被子都拿出去晾一晾,等你二哥三哥起身,娘让他们给你编几个草席,把窗和门都给挡了,好歹夜里睡着不漏风。”

老四眨巴着眼看着她,看看她又看看衣服,眼睛越来越亮,若娘也没再说什么,拍了拍他的头,转身出去了。

不知道老四在她出去后,小心地将门拉了条缝,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

辰时初,早春的太阳照着,路上因雨天踩出来的坑也干了,脚印子多,路就显得不平整,若娘带着四个儿子一起往自家地里走,遇到村里人,板着个脸,也不打招呼。

但也没忽视那些小声说着话,还朝她的方向指指点点的人。

走到村口那颗老槐树下,许二狗家的,富婶那大儿胖媳妇,二牛家的,还有她大伯许大柱家的两个儿媳妇聚在一起说着话,眼神还一直往她这瞥。

若娘原本打算直接经过她们的,这乡下小媳妇儿们,除了伺候公婆,料理些家务,带带瓜娃子没啥大事,闲暇时就喜欢聚在一起论个东家长西家短的,她也不想掺和。

可她不想掺和,不代表别人不嘴碎啊!

“哎,二婶子,别急着走啊,今儿怎么舍得把咱村的读书人都给带着下地了,要我说啊,这拿笔杆子的手可不兴干粗活,这要是伤了碰了,可是一辈子的事!”若娘原以为先开口的会是许二狗家的媳妇儿,哪知自家这侄媳妇郭氏倒是上赶着了。

她觉得她们有些蠢,不太想搭理。

可你不搭理她,可不是她们就会放过你。

“这童生家的大夫人就是跟我们这些乡下的泥腿子不一样,识的几个字,就这般目中无人了,大家都来看看,这人呐,可不能忘本,都忘了自己是谁了,真是给脸不要脸,我呸…”

二狗家的冯翠花说着还往地上吐了一口痰,唾沫星子都溅到了若娘的鞋面上。

从!来!没人会往她身上吐口水!

这匪夷所思的场景,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她“陈旧”的观念,之前,许氏的记忆于她而言更像是一种回忆,像历史,她是看客,虽啼笑皆非,但其实无所谓。

直到唾沫星子沾在鞋面,顺着布鞋面消失,只留下一小块深色印记的这一刻,她才深深觉得,她就是许氏了,不是那个处处高人一等的大司农之女,侯府的儿媳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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