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谎言是爱的影子(2 / 2)
“你讨厌死了,”郁璐颖嗔道:“非得在这种场合下面谈信仰的事情吗?”
“?”肖尧看了看自己两个人身上完整的外衣外裤:“什么场合啊?”
“反正就是……”郁璐颖翻转过身去,给肖尧留下一个背:“不怎么合适的场合。”
“兹兹,兹兹,兹兹,兹兹……”手机振动的声音在玻璃台板上发出巨响。
“哎哟,谁啊。”肖尧嘀咕着,翻身下了床,拿起手机。
“老婆大人”?
老婆大人一般不会在这个点打电话过来的,出什么事了?
“喂,沈婕?”肖尧接起了电话。
“我靠,肖尧你在干什么啊,”沈婕在电话那头大声说:“我跟你说,我对你很不爽。”
虽然没有误触免提,可是沈婕的声音在这环境下依然很大,肖尧怀疑郁璐颖能够听到。
“怎么啦怎么啦?”肖尧能感觉到郁璐颖投来的目光,顾不上找拖鞋,赤着足在黑暗中摸索着,出了爸妈的卧室门:“我又怎么了?”
“你没怎么,”沈婕在电话那头发出了清脆的,咬水果的声音:“我就是很不爽。”
“?”肖尧一头雾水。
“你为什么整整一个下午不回我信息?”沈婕义愤填膺地说:“六个时!整整六个——六个半时了!”
肖尧好气又好笑道:“你别故意学我说话行不行?再说我不是中午刚给你拍了炒文蛤?”
“你也知道是中午啊!”沈婕说:“什么叫故意学你说话,你这不双重标准吗?你拿来要求我遵守的标准,你自己不遵守?”
肖尧想了一下,认为对方所言极是:“娘子批评得对,虚心认错,坚决悔改。”
“写五百字检查给我寄过来啊。”沈婕气哼哼地说。
“五百字太没诚意了,一千字吧。”反正自己也没她家地址。
“你说,”沈婕又咬了一口什么:“你一个下午都在干什么?我给你发了那么多信息,还给你发了我的晚饭,你都不回。”
“你的四个家庭教师集体请假了?”肖尧笑道:“中午吃饭,给你拍了,然后坐黄包车回了家,然后找人修水管,弄完了以后大扫除,大扫除以后累到爆,直接就睡了一会,这不,刚接到你的电话才醒。”
“004年还有黄包车?”沈婕难以置信地问道:“等等,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对劲!”
“啊,我有怎么不对——”
“正常来说,你坐黄包车,然后到家,然后修水管,然后大扫除,然后开始睡觉,肯定会一直发qq跟我直播的,一直哔哔哔哔哔,还会发很多彩信来,今天下午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不是已经认错了吗?”肖尧苦笑道:“你说,你不是最讨厌我这样了,怎么今天……今天还来劲了啊?”
“我就是要来劲,”沈婕说:“我也要让你品尝一下这种讨厌的感觉,否则你都感觉不到。”
“我忽然觉得你这样一点都不讨厌了,”肖尧赶紧说:“检查我写000字吧。”
“不要逃避问题!你会大扫除?肯定又是使傻妹替你干苦力吧?”沈婕说:“你说,你是不是跟她一起去东如,太快活了,就顾不上给我发消息了?你半天才接我电话——你俩抱着一起睡呢吧?”
在?能把我家摄像头拆掉?
肖尧在客厅的博古架前打着转:“你想到哪去了——修水管和大扫除的时候她确实跟我在一块,然后她就回她妈妈订的宾馆去放行李了,这不,我俩正要找地方汇合,准备吃大排档去呢。”
“你不是说刚被我的电话给叫醒吗?”沈婕说。
“啧,”肖尧说:“个么睡觉之前肯定就订好行程了呀。”
“行吧,”沈婕嘟哝了一声道:“反正我还是觉得你在哄鬼。”
“哎呀老婆……”肖尧越说越心虚:“她那么保守的人,对吧?她那种家庭,你还不了解她吗?”
“确实不怎么了解,没有你们认识的时间长,”沈婕硬杠道:“行了,我也不跟你多说了,我家庭老师要来了,没那么多闲工夫管你俩的事——反正肖尧你记住,有些事情我可以眼开眼闭,但是你记得我走那天,你答应我的事情。”
哪件事情啊?“把第一次留给你”这件事吗?
“莫不敢忘。”肖尧承诺道。
“对了,我下午发的信息你记得看,记得给我回——”
门外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周叔叔的声音随即响起:“肖?肖尧?来叔叔家吃饭吧,菜烧好了。”
“有人敲你家的门?”沈婕也听到了什么。
“啊——”肖尧刚要去开门,却听到里屋传来一声“哎,来了!”顿时眼前一黑。
郁璐颖一把拧开了卧室通向饭厅的门:“来了来了!”
然后给周叔叔开了门,站在门口和他客气寒暄起来。
肖尧只觉得浑身都跌进了冰窟冷水里。
“不是,没人敲门,”肖尧艰难地说:“是隔壁有人在敲门——我门是开着的,刚,刚才起开的时候开的,通通风,这老房子里长久没人住,一股子味。”
肖尧一边说,一边窜到了阳台上,生怕郁璐颖又跑来喊自己,顺手别上了门的插鞘。
随口撒一个谎,就要撒更多的谎去圆,肖尧内心后悔不已。
所幸,沈婕并未继续发难,而是说:“那就这样吧,你去吃晚饭吧,我要挂了。”
肖尧不知道她是信了还是看破不说破,试探道:“那……你睡前再给我打过来?”
沈婕沉默了三秒:“好的。”
肖尧放下电话,两腿抖个不停,心脏剧烈地狂跳。
比起后怕,他还有一种对自己的,道德不适感。
他甚至有一种冲动,立刻打电话回去,对沈婕坦诚事实,真心痛悔。
也许这样,还能让沈婕高看自己一眼。
“大兔,”此时,肖尧身后靠着的阳台门被郁璐颖敲响了:“你躲那里面干嘛?周叔叔叫咱们去他家吃饭呢。”
“来了,”肖尧定了定神说:“大羊。”
两个人在隔壁周叔叔家用了晚餐。
周叔叔名唤“周卫东”,75年生人,比肖尧大1岁,如今已近而立之年。
而墙上新贴上去的“囍”字则表明了他新婚燕尔的状态。
新娘子姓“宋”,是一个看起来颇为温柔贤惠的女人。
“我们这里的菜,可还吃得惯?”宋阿姨热情地给郁璐颖夹了一筷子菜。
“吃得惯吃得惯,”郁璐颖忙不迭地回答说:“阿姨做饭非常好吃。”
“菜是我做的,”周卫东笑眯眯地说:“知道你从魔都来的,我特意每道菜都多加了两大勺白糖。”
呃……
郁璐颖本想解释说,周叔叔,我们魔都也不是做菜都要死命放糖的,想了想还是说:“有劳周叔叔费心了。”
饭吃得高兴,又有两杯白酒下肚,在打听了一堆魔都生活趣闻之后,周卫东又打趣地问起两个人有没有给将来的孩取好名字起来。
“你有屏(病)啊你,”宋阿姨用东如方言骂道:“切你的饭,人噶还高中生。”
“周叔叔,”肖尧不动声色地问道:“您取好了没有啊?”
周卫东露出了一脸“我可就等你来问了”的表情:“我们两个也不着急,我们都还年轻,事业上也要多打拼,东如县是计划生育模范县,我们两个都是体制内的,肯定只会要一个孩,所以不着急,不着急。
“不过名字嘛,我倒是起了一个。”周卫东接着说道。
“你喝多了,跟外人说这些干嘛?”宋阿姨嗔道。
“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单名一个‘嵩’字如何?”周卫东道。
“周嵩?”肖尧恭维道:“好名字,周叔叔喜欢嵩树啊。”
“不错,”周卫东道:“嵩树象征着坚强、勇敢和不屈不挠的品质。嵩树是一种经受住风雨考验的大树,它的生长速度缓慢但稳定,寓意着耐心和毅力。嵩树也代表着智慧和长寿,因为它的枝叶茂盛,可以提供庇荫和庇护……”
肖尧用右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慢慢摩挲着,掩护着自己偷偷打了个哈欠。
用完晚餐之后,肖尧本想带郁璐颖出去浪,却被郁璐颖以“太累”为由婉拒了。
“而且这外面好黑啊,”郁璐颖站在肖尧家的阳台上,双手撑着阳台的栏杆:“连灯都没有几盏,看起来好吓人啊。”
“有什么好吓人的啊,”肖尧不以为然道:“只是党校里面省电不开灯而已,外面还是很热闹的——你别真把我们这当乡下地方了?”
“那出去有什么好玩的?”郁璐颖噘嘴问道。
肖尧想来想去,好像也没什么好玩的。
起码一时半会找不出什么,魔都没有的东西。
“不然去湖边露台跳广场舞?”肖尧提议道:“挺热闹的,年轻人也多,蛮好玩的。不像魔都,都是老头老太在跳。”
“大兔纸,你随你女儿啊?”郁璐颖转过身来笑道,用两肘顶着阳台的扶杆,背靠在上面。
“什么话,我女儿随我。”肖尧蹿撮她道:“怎么样,去不去,去不去?”
“可算了吧,”郁璐颖笑道:“就算去,也是我看着你跳——大庭广众在外面跳舞,我是跳不出来,多难为情啊。”
听到“大庭广众在外面跳舞”九个字,肖尧又面露不安的神色。
“怎么了?”郁璐颖问他。
“没啥,”肖尧说:“下午你姐发消息来,说,前阵子我和她在大的桥上跳舞,被人拍下来了放上,现在好像有点火?”
“啊?”郁璐颖怔了一下:“你俩啥时候到大去了?”
“就那次,咱们不是测试共生极限距离来着嘛……”
“哦哦哦,对对对,”郁璐颖说:“怎么啦?走红络不是蛮好的,明天去吧,给我也看看。”
“啧,”肖尧说:“我是没什么啦,这不是你姐担心被她爸妈看到吗?”
“不会的啦,”郁璐颖道:“国际互联这么大,哪儿就那么巧。”
“是说也没错啦。”肖尧有点没底气地说。
“哎,大兔纸,”郁璐颖忽然摇了摇肖尧的胳膊:“我想吃西瓜。”
“吃。”肖尧伸手去拉阳台的门:“我去给你买。”
“要冰的。”郁璐颖说。
“好好好。”肖尧说:“冰的。”
结果,郁璐颖又说她一个人待在这房子里会害怕,两个人一起穿上鞋出了门。
“你这里外面到晚上真的好黑啊……”郁璐颖紧紧扒拉着肖尧,左顾右盼道。
“怕人还是怕鬼?”肖尧笑着问她。
“鬼有什么好怕的?”
“人也不用怕,”肖尧说:“这党校里面啊,他是有门卫的,一般来路不明的人进不来。”
“我看你白天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来了。”郁璐颖指出。
“那是刷脸认证,门卫都认识我。”肖尧告诉郁璐颖。
“哦……”郁璐颖说。
两人走进党校的操场时,总算有了一盏颜色惨白的路灯。
这路灯把他俩手拉着手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站在操场的入口,两个人巨化的影子却能一直盖到花坛上。
郁璐颖紧紧扒拉着肖尧的手臂,眼睛注视着地面上的两个黑色身影,好像是无限延伸的线条。
影子伸展在地面上,宛如黑色的细长绳索,相互交织、错综复杂。肖尧的影子高大笔直,仿佛一个庇护的遮蔽物,而郁璐颖的影子纤细柔弱,与他的影子相互交错。
郁璐颖望着两个影子的延伸,放松了紧握的手臂,将手温柔地放在肖尧的手上,两人的影子交织成一个联结的图案。
要是未来也能像这影子一样好长好长,该有多好,肖尧想。
郁璐颖戳了戳肖尧的胳膊,肖尧配合着她,用两个人的臂弯摆成了一个爱心的形状。
接着,他们又一次用手指摆出了兔子、羊、狗和猫的形状。
肖尧真是佩服郁璐颖的想象力,还有她的动手能力。
“对了,有个事情和你说。”肖尧说。
“嗯。”
“刚才吃晚饭之前,沈婕不是打电话来吗?”肖尧说。
“嗯。”
肖尧把电话里的内容大致说了一通,叮嘱郁璐颖到处别说穿帮。
“什么呀,”郁璐颖一下子不高兴了:“你干嘛跟她撒这种谎,那样我岂不是成了,成了……”
“唉,我也觉得这样不好,”肖尧挠了挠自己的头,又挠了挠郁璐颖的胳膊:“当时就是嘴一秃噜,下意识地,怕她生气嘛。”
“她要打翻醋坛子,当初就不该跟我提这种要求,”郁璐颖生气地说:“当时我们两个人就说好的,以公开、透明为原则,那时候我在土耳其浴室还帮她讲,不要弄到最后我跟她连朋友都做不了了,她还口口声声说,不会的不会的……”
“哎呀,你别怪沈婕,”肖尧说:“要怪,要怪就怪我好了。”
“本来就怪你!”郁璐颖嗔道:“撒谎的孩!”
肖尧本想说“要不是你连我给她拍个文蛤都要吃醋,我也不至于一下午没怎么回她,被她作成这样,才下意识撒了谎”,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既然看出郁璐颖并不是真的生气,遂笑嘻嘻地去搂她,准备说几句逗她的话。
郁璐颖的手机就在此时,响了起来。
“喂,姆妈?”
……
“嗯,吃好了。”
……
“我没跟他在一起呀?准备回宾馆了。”
……
“没有,晚饭去他邻居家吃了,吃好饭我就走了。”
……
“他那个水管子,好像一两天弄不好——好像屋顶也有点漏。嗯,一点点。”
肖尧匪夷所思地看向了郁璐颖。
“吃的,吃的炒文蛤呀,姆妈你吃过吗?天下第一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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